五百年后
拂晨,蓝宝石般的天空还没有被破晓的光线晕染开,灰暗的寂寥世界,一抹红色身影跌跌撞撞向前跑着。她赤裸的双脚已经沾满泥泞,而身后的追骂声像各种野兽嚎叫,撕裂着她的胆和魄。
她在传闻中神秘的古林①停下,那深幽的世界似一张巨大的口子,吞噬着每一个渺小的生命。
犬声逐渐变得明显,没有时间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催动沉重的双脚往踏入了凡人所畏惧的死亡之域。
她的名字叫南怡,来自星州边境②鱼兰族,是大凉寺的进贡者,也是唯一从大凉寺逃出来的少女。
星州南境③落后的起源,是把最为重要对生的信仰,献给了这种充满邪气的神庙。他们根据神庙大法师要求,每年都会从南境挑选六名长相出众的chu女作为贡品。
贡品们都很顺从,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荣幸。但是南怡并不觉得,她选择了反抗自己不堪的命运。
“臭丫头!你倒是能跑!”面前,灰袍僧扯着固定猎狗的圈绳,那猎狗皮毛黝黑光滑,咧着嘴,拱着鼻子,像是马上要冲过来啃食她。
南怡心一冷,终究还是被追上了。望着面前追捕他的僧众,那种死神将至的感觉让她绝望……
“起来,继续跑……”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贴着她的面颊轻轻飘过。
南怡对着空气里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摇头道:“不,影子,我再也跑不动了。”
“跑不动就得死。”
“继续跑……”
死?南怡反复念着这个词语。死亡让她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因偷了大凉寺若愚和尚的钱袋子,后来被那恶僧抽筋扒皮,整个人像腐烂的西红柿。他空洞望着南怡,因为失去了外皮,嘴角只能轻微浮动,当时南怡听得模糊,但是她知道,他说的那几个字:“杀了我!”
她曾举刀凑近,但终究没有给他一个好死。她记得自己当时落慌而逃的画面。柱子在这之后的第五天死了,她去看他的时候,灰袍僧正围着他的尸体哄笑。
那之后她做了一年的噩梦。梦里,身边的人都受到了同样的对待,他们嘶喊、挣扎,而她终于亲手割开他们的喉咙,维护了他们残存的尊严。
想到这些,南怡的脑子一片闷沉,无数的鲜血在她的眼前一滴一滴流了下来,这些血声让时间变得好慢。
不……
她颤抖着,咬住嘴唇:绝不能,绝不能落在这些恶人的手上。这样一想,她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轻灵迅速,不待灰袍僧反应过来,已往林子更深处跑去。
“呵呵,跑?你跑得过我的猎犬吗!”一个穿着黄色袍子的僧人阴阳怪气道。
黝黑的猎犬拱着身子蓄势待发,在脖子上牵绳松掉的那一刹,它如箭般往南怡身上扑去。
只是就在它和她的距离只剩一步之遥时,南怡的身体一颤,回头一瞥,众僧只见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紫色,冷冷道:“去死……”这个声音幽长,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就在她说话的一瞬间,一棵巨树的枝条突然闪现一团黑色火焰,黑色的火光烧灼巨树,巨树瞬间倒下落在了猎狗和几个拿着火把的灰袍僧身上。
树干带着火焰落地,猎犬瞬间变成了焦炭。所有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措手不及,那几个被黑色星火碰触到的僧人见此惊叫,只是在一叫的时间里,他们也变成了灰烬。
余下的几个僧人见少女肌肤呈冰冷之色,眼睛混沌不清,像是空灵的活死人一般,不禁骇极而呼。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所到之处泥土都被焦灼。
“黑色!黑色的火!”灰袍僧惊叫着,他们踉跄后退,其中有个胆子最小的嘴里不停念着:“妖怪,妖怪……”
“你给我闭嘴!”黄袍僧见这小灰袍僧哆嗦,又怕乱了几个人的心智,立是一巴掌打到了小灰袍僧的头上。
就在南怡浑身散发着黑气时,影子轻轻抱住她的身体道:“不要生气……”
“他们该死!”南怡一字一句,冰冷至极。
“这种行为是残忍的,我们没有权利去超脱别人的生死。”叫影子的的少女声音很柔,她从身后轻轻握住南怡的手说:“够了……你不会再孤独……停手吧……”
“不再孤独……”南怡默念着。
此时此刻,她的脸色苍白,眼神黯然,远看像一朵被烈日晒枯的花朵。
黄袍僧见着少女不停摇着脑袋自言自语,似是入魔一般,不禁觉得奇怪,暗想:这四下无人,她在和谁说话?莫非这林子真有妖怪附了少女的身子?可再看,少女的眼眸恢复了常色,那黑色的火焰也没有缠绕着她的身子,顿时一阵机灵,忙叫道:“去!去抓住她!”
黄袍僧声音尖锐,怂恿着哆嗦躲在树后的几个灰袍僧。见他们没有所动,便是连踹了他们几脚。可谁知那几个僧人因为害怕,抱着巨树,愣是没有人上前。
黄袍僧没法子,只好欺负刚入寺的甘耳,这小甘耳蹲在树角正是害怕得紧,却被黄袍僧若空一脚踹到了南怡身前。
甘耳心里早已把南怡当作女妖怪,如今看女魔头就在身前,吓得不敢直起身子,头贴着地面,双手合十求饶道:“女大仙饶命!饶命……”
南怡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如今听甘耳一阵求饶,更是糊涂。她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畏畏缩缩的僧人和面前不停拜着她的稚气小僧,觉着莫名其妙!身子刚轻轻一动,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