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珊瑚已经开始在兜售商品了,就是刚才小孙所拿的礼品,卫生巾,刚才小孙鄙夷地斥之为卖狗皮膏药,就是指此了。
这还是文艺表演吗?
原来这个剧团,早已不是以前的剧团了。
早些年,戏剧表演市场开始萎缩,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的剧团是以以唱地方戏剧为主,那时候,无论城乡,所到之处很受欢迎,如今剧团已解散,唯有四分五裂,转型的转型,退出的退出,坚守的如老郭的父亲,郭师傅,还带着几个硕果仅存的门徒,不辞辛劳,四处延揽生意,比如去乡村表演,兜售商品、自谋生路等。
珊瑚由于是老郭的女友,所以只有留下来,成为演出的台柱子。
有郭师傅在,老郭也只能称为小郭啦,否则容易引起混淆。
小红呢?原是很久以前,剧团去乡下演出,在路上捡的孤儿,从小就随剧组一起成长,如今无处可去,虽然剧团前景不好,等待小红的命运,似乎隐约可见,她的离开,无论是选择外出打工,还是嫁人的路子,因为她是呆在剧组的最后一位学戏的外人弟子,那她将成为旧有的剧团的终结者、见证人。
小郭、珊瑚夫妇不算,因为那是他们家,那只是剧团曾经的大本营而已,以后仅仅成为一个符号、遗址。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刚读小学那会儿,家住农村的珊瑚就被家里送入剧团,这是一个私人剧团,却颇具规模,在城区有一栋很大的院子,里面除了剧团的师傅,还有几十位学戏的弟子。
小郭是剧团的一位师傅、即郭师傅家的孩子,院落还是他家的,所以在一众学员里,老郭家的条件算是优越的。珊瑚是学员里面的佼佼者,不仅相貌出众,吹拉弹唱,琴棋书画。都能来一手,相比之下,老郭除了长相还算对得起观众,其他乏善可陈。
而每日在外游荡的农药瓶子,懵懂中闯入这所院子。让所有坚守在此做困兽斗的人,眼前一亮。
风和日丽,树影婆娑。
郭师傅在院里溜达,一会儿指点寥寥可数的几位传人,劈腿,吊嗓子,操家伙不亦乐乎,只是再也没有往日的红火劲了。
珊瑚慵懒地站在墙角压腿,小郭在拿一杆木棒,表演用的红缨枪在像模像样的挥舞。
“这是谁家的孩子。最近没事就往这里跑……”郭师傅询问。
农药瓶子躬身问候:“郭师傅,我想进你们剧团,你愿意收下我吗?”
太阳打西边出了吧,剧团都偃旗息鼓n年了,竟然还有人来学戏?
郭师傅觉得这孩子精神可嘉,此刻,疲惫的心理如注春风,不由得有一丝感动,于是和蔼可亲地询问:“你今年多大了?做这个(学唱戏)已经不赚钱了,你怎么还有兴趣呀?”
“谁说不赚钱了。我伯父60岁了,每天请他看风水,跳大神,哭丧。买法器的人络绎不绝,生意好得很啊……我在你们这看了有一段时间了,本事大得很,怎么捧着金饭碗要饭吃呢?”农药瓶子侃侃而谈。
这不是班门弄斧吗?郭师傅可是闯荡江湖大半辈子的人,用得着听一个外行的啰嗦么?
门庭冷落,今非昔比。
郭师傅懵了。眼前不就一个10来岁的孩子,矮小的身材,相貌普通,随便往大街上一扔,谁也不会在意的人儿。
小郭收了手里的红缨枪,忽然举起,往厨房的瓦房楼顶投掷而去。
红缨枪悬挂在屋顶的瓦片上。
“农药瓶子,给我来个飞檐走壁……给我父亲开开眼界。”小郭叫嚣。
“不会吧,永阳还有会这个的?”郭师傅不相信。
只见屋前有棵粗壮的樟树,枝桠正好伸到了红缨枪掉落的位置,农药瓶子说时迟,那时快,转眼的功夫,就从树干爬到了枝桠,然后一手匍匐在树冠的枝桠上,一手将红缨枪抓住。
最神奇的是,他一个筋斗,从不下5米高的树上翻下来,不偏不倚,双脚落地,持枪站立地面上,目不斜视,对着郭师傅抱拳:“郭师傅,我是你宝贝儿子(小郭)玩了多年的朋友,在这献丑了。”
“真是奇才啊,要是剧团不散,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武生胚子呀。”郭师傅赞叹不已,“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不简单呀。”
“他叫农药瓶子,我在外面街上认识的朋友,他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孩子,今年已经20岁了,不是小孩了,个子是小了点,人有异象必有异能,这才是他的绝活呀……”小郭在一旁饶有兴趣地介绍。
“哦,那我是孤陋寡闻,有眼不识金镶玉啦。”郭师傅感慨,“不知者不怪,失敬了,还没请问你在哪学的?”
“我伯父是猪山镇的光师傅,不知道你有没听说过?”农药瓶子自报家门。
“太熟了,当年我和他一起师从北阳县的祈福观,徐道长门下,说来我还是你的师叔……”郭师傅兴奋异常,忽然有些神色黯然,“剧团红火时有100多人,光学戏的孩子不下30来人,只是现在剧团已经徒有虚名,只剩下我儿子,儿媳,还有我干女儿小红,她是一位孤儿,从小就在剧团,无家可归,虽然现在还在这儿,今年也已经20岁了,等哪天出嫁,也得出去了……你来了是好事,怕委屈你呀,你这一身本事,应该有大好前程。”
“这些小郭已经早就跟我说了,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们应该走出去,在社会上去寻找机会……”农药瓶子接着说,“我看珊瑚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