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二者的关系,即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不会如婆媳大战一样,君子动口不动手,且颇有涵养,不会反目,只是有一丝不悦。
听到唐念这么急着要把那笔钱带走,吴婶一脸不悦,对小霞说:“你弟弟买房的钱还不够呢?”
“妈,什么钱钱的……丢不丢人呀?”小霞觉得太丢面子了,而唐念却像无视一样,默不作声,只盯着吴叔。
吴叔吴婶、相视对望,一个严肃、一个慈祥。
小林咆哮起来:“还要不要买房?我给佳佳都说好了,过了年正月初八就交钱的,约好在民政局不见不散的,然后再出去工厂上班!这婚还要不要结?工厂也不要去了……”
这孩子,被爱情冲昏头了吧,父母把全部家产,20万,都拿出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非得如家凤为求学费而不得的情况下,要大闹一场,看怎么收场?当着外人……好像只有家凤是外人,家凤准备避而不见,急欲走开。
小林却拉住家凤的手,悻悻地说:“过了年,我准备去投奔家凤哥……”
这有家凤什么事呀?家凤干脆保持沉默,将目光游移了一遍。
小霞闭紧玉唇,默不做声,吴婶木木讷的杵着,颇有家凤小时候的美名“柱头”一般,纹丝不动,只是还有一丝笑容残留。
幸好此处是后院,小林越来越放肆了,家凤直推小林的后背,谁想小林像着魔了一般,疯狂发飙:“我以前说去省会学美术,你说浪费钱,我去打工,你说不要乱跑,跟着姐姐走……现在我再也不听你们的了,我一个人走!”
小霞闭紧玉唇,默不做声,用手推唐念的后背,唐念却蹦出一句:“小林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吴叔,吴叔怎么下台呀?
“孩子妈,去拿钱给……唐念吧!”吴叔说完,不顾小林一脸失望的眼神,走开了。
小霞随吴婶离去。
唐念掏出一支烟,自顾自地猛吸起来,烟火明灭,不觉已是晚上。
家凤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晚上可以回去了,应该高兴才是,只是为小林而忧心,一只手搭在小林肩上,回到餐桌上。
乡亲们、客人们已经陆续就座,喜宴,对了!得开心呀,刚才只是插曲而已,主流是热闹喜庆的场面。
兄弟和女孩们挤在一起,大家团团围坐在一张主席位上。
下面是一张方桌,上面是一块大大的杉木拼作的圆木板,摆上了地方的一些家常菜,而酒水与糍粑,却颇与山下的样式大为不同。
吴叔招呼着:“各位很少来山里吧,山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请大家尝尝瓜箪酒……薄酒一杯,对不住了。”
太客气啦,久闻山里人好客,百闻不如一见,满满的一桌,不下20个菜,几乎摆不下,鸡鸭鱼肉、飞禽走兽、江河珍肴,应有尽有,家凤今天算是开了山里的洋荤了,之前在吴竹家,同学小酌,可不是一回事哦!
首先得祝福新人。
“我代表兄弟们敬新人一杯,百年好合,美满幸福。”“谢谢,祝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菲菲要把她碗里的酒水给家凤:“我不喝(白)酒的。”
“吴叔,这青花瓷碗很特别呀,市面上买不到啦,你们家古董吧!”家凤此言一出,菲菲、阿妹侧目,似乎真有宝贝一样。
家凤晃了晃青花瓷碗,里面酒水混合,没啥特别的呀!
只见此碗,拳头大小,光滑细腻、花鸟虫鱼、青花闪现;不糟蹋了宝物,拿来喝酒,万一打烂了咋办?废话,酒杯不拿来喝酒?
吴叔说,这是20多年前,本地的瓷厂烧制,不就是佳佳的村子附近么,那里可是有县里的国营瓷厂,还有乡办企业,如今已成昨日黄花,唯余空落落的厂房。
“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就消失了呢?”家凤颇为不解,可惜啊!因为市场竞争的残酷,本土生产的瓷碗、瓷盆、瓷杯滞销,瓷厂关停并转,剩下的也已转型做瓷砖、地板了,往年无论精致,或是粗制滥造的产品,在餐桌上都难得一见。
小霞端着瓷碗,笑盈盈地说:“泡在葫芦瓜里面的,早就不是酒味了,你喝一口……”
阿妹闻听,毅然端起瓷碗,一口喝下半碗,直吐舌头:“菲菲姐,从来没喝过这样甜蜜、美味的饮料啦!我还要……”
桌上还有可喜之物,一盆树叶包裹的糍粑,堆放其中,此物只应山中有,绝对的稀罕之物!
家凤取过一个,撕开叶片,晶莹剔透、黑绿红黄,如粽子、松糕,甜而不腻,外包朴素,里面五颜六色,鲜艳精致……令人垂涎三尺,却舍不得入口哦,想吃不了兜着走,回去炫耀一番。
“好吃,菲菲、阿妹,多吃些,以后花钱也买不到啦。”家凤边吃边叫唤二位美女,怕二人生分、做客、不好意思,毕竟家凤比大伙儿一行要熟络,所以亦客亦主,这哪轮得到家凤呀?
吴婶劝吴叔不要喝了:“你吴叔年龄大了,不能跟年轻人比了……客人们尽兴喝哦。”
“早些年寨子里曾人口兴旺,大家安居乐业,虽然物质生活还是很艰苦,但大家都满怀希望,每逢集市,天没亮就点起火把去赶场,天黑了才回家,也没几家搬迁出去,现在不同了。”吴叔似醉非醉,大发感慨,“以后谁来接手这些山林呢?……”
家凤脱口而出:“自然是小林啦!小林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