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抬手,忽然越过我的脸,片刻,他的指尖捻起了一颗白色米粒,温润笑道:“几岁了?”
我一点都笑不出来,猛箍住他的臂弯斥道:“回答我!什么叫陆寒深暂时不会出现了?又做什么了你?”
周湛的气场很强,可他的脸上明明没有露出太逼人的情绪,笑弧不减,反而在加深:“叶叶,何必再做多余的反抗呢?你注定是我的人。”
我的指甲缓慢沁进他的皮肤里,在他凹凸不平的旧伤痂处掐出了一道横。而他,如同上次一样,仿佛没有感知疼痛的能力,一动不动。
周湛的嗓音依然含着笑:“昨晚陆寒深言之凿凿的带走你,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有能力与我对抗?一般情况下,投资者也不愿意看到人为设立一道阻碍资本自由流通的障碍。今早一开盘,陆寒深已经一败涂地。股民哗变,别说是见你,他想出陆氏的大门怕都很难。”
我全身僵住:“然后你趁火打劫,说是陆寒深介绍我和你认识。加深了媒体对我和他关系的印象?”
周湛趁机抽回手,慢条斯理地说:“周太太,陆总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和我对着干。他很能忍,在没站稳脚跟之前甚至可以忍住爱你。如果不是我偶然知道陆寒深一直让人盯着一个医学院的女生,不可能知道有你的存在。”
我浑身凉透,止不住冷笑:“然后你就一步步把我设计进来了。周湛,不管你对付别人的手段多残酷多高明,在我心里你一文不值,连他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周湛的面色稍稍阴沉下来,陡然扼住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的眼神,满分!可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离开他保住他拥有的一切。其一,你没有帮助陆寒深东山再起的能力。你的爱对他来说是无形的压力和阻碍。其二,周雨怀了陆寒深的孩子。知道真相后要是还介入他们中间,卑鄙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其三,岳父岳母对我十分满意,我们要结婚的事在你亲戚朋友间已经人尽皆知。你可以不要脸面,他们呢?要不要?其四……”
周湛突然顿下话,悄然眯起眼睛,过了很久才简明扼要道:“其四是,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单选题。就算冲破一切困境选择他,我还是有能力让你乖乖的嫁给我。你的反抗只会让你身边的人失去更多,结局却还是一样。这笔账应该不太难算。对吗?”
周湛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理性分析,晓之以理,一层层剥离掉我的决心和斗志。他所列出的四点,每一点都正中要害足以致命。
身为一个唯爱主义者,竟要投入段毫无感情的婚姻,哪怕做梦都不曾想过。突然间忍不住去怀疑唯物主义者的现实婚姻,究竟是对是错?
我扭过头,眼角余光扫到周湛的手僵在原地。
“你怎么接到我爸妈的?”我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身边的男人挺直脊梁骨,一只手摸上了方向盘,从容答道:“陆寒深的助理也是我的人。他派助理去接我的岳父岳母。你说到了北京,他们会在哪?”
我咬牙切齿:“你简直无耻!”
周湛轻瞥我一眼,低笑道:“不。是陆寒深始终太嫩。做法不彻底的人,但凡一条缝隙都有可能成为日后的威胁。与其说对付他,倒不如解释自保更为合理。最初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的人是陆寒深,并不是我。半年前他千方百计接近周雨,和我,又有哪里不同?”
我突然失去反驳的能力,目光移向窗外,等车子重新启动了好一会才冷冰冰丢下句:“周湛,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么?”周湛低笑颔首:“叶叶,嫁给我,你有一辈子时间来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