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我想问你个问题。”青年的语气很温柔,似乎不是在和终结了自身性命的背叛者交谈,而是和最爱的家人之间的问候。
“说吧!”少女眼神一动,语气却冰冷如昔。
“我们朝夕相处五十年了,这五十年的漫长岁月里,你是否曾经爱过我?”安鲁嘴角溢血,口齿却仍然清晰。
“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海沙撇过头去,似乎不屑回答。
“死亡来临前的瞬间,人真的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也许这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怪我把你从父母朋友身边带走,而且我一开始把你掳来,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从敌人到恋人,我早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想和你在这片安静祥和的地方,过着我们简单的二人世界。”
海沙终于正视了安鲁的双眼,她的神情中有着太多的情绪,有柔情,愤恨,无奈最终却化为坚定:“谁对谁错,爱与不爱,都已经不再重要,过去的爱恨种种,就烟消云散吧,未来才是我们该考虑的。
我只是告诉你,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人生不可能永远在这黑暗的洞穴里,孤独的等待你归来,我渴望黎明,而你永远无法给我!”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安鲁苦笑两声,鲜血沿着锋利的尖牙缓缓流淌,似乎汇聚成一条溪流,源源不绝,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呵呵,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输的不冤!不冤!”
白发青年没再多说什么,似乎已经无力再张开嘴唇,他缓缓闭上双眼,气息不可抑制的消散,最终彻底消失在世间。
少女走到青年身边,双眼凝视着对方,项天默默恢复着伤势,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的沉思。
海沙一把抱起安鲁,飞跃几步,很快就消失不见,项天没有着急,反而回到大殿中央,闭目养神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少女再次出现在大殿,此时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在她背后提着几个大大的包裹,将她瘦小的身子衬托的有些渺小,看着她的打扮,项天一愣,若有所思。
少女回来之后,看着项天盘膝而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寒冰融化了一些:“喂,小家伙,你没事吧。”
项天摇摇头,轻松的站起身,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至少面对海沙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小心谨慎了。
“你从其他岛屿过来,有没有看到一座人类小镇?有没有遇到其他人类?”少女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没有,我来这里没有多久,实力也不足,还没有把岛屿探查一遍。”项天随意的答道,却没有提精灵古迹的事情,也没有提丽莎。
两人随意的聊了会天,关系不知不觉拉近了一些,项天对于少女的感官也出现了一些偏差,他总感觉对方有时候会孩子气,少女姿态十足,有时候又会显得很成熟,似乎懂的很多心中有千百念头,但两者结合,却没有矛盾感。
这其实和少女的成长环境有关,在二八年华就和血族青年生活在一座地下古堡里,没有接触到太多成年人的世界,少女时的心态和习惯还保留了许多,但经过和安鲁这个似敌非敌的主人斗智斗勇,又阅读了许许多多的典籍,她又比少女多了许多经历和成长,心中的想法心思许多都积存在内心深处,所以造成了现在的矛盾统一体。
时间就在相互交谈间不知不觉的流过,少女突然惊醒,抬头看了下大殿中央的黑色雕像,微微一笑:“和你说话还是蛮开心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和人聊天了,真有些怀念妈妈、弟弟,还有那个老是问东问西的小丽莎,可惜,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收起悲伤的神情,海沙轻抹小脸:“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不过走之前,应该还有些惊喜等着我们。”
少女走上前,注视着屹立在眼前高达数十米的玄黑色雕像,这是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子,他背生双翅,这是一对张扬霸气的蝠翼,上面刻满了复杂多变的奇特纹路,身上穿着一件紫金色的华丽长袍,显得尊贵而神秘。
少女走到雕塑脚底前,轻轻的将脚趾沿着特定的顺序拍打一遍,顿时,脚底内侧一道石门缓缓打开,海沙慢慢走了进去,逐渐陌入黑暗。
项天有些苦恼的看着对方,却没有阻止,考虑到对方不太可能在自身的藏宝室里放太多陷阱,项天也追了进去,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走进石门,项天刚想叫住海沙,突然瞳孔收缩,半跪倒地,手紧紧捂住心脏。
“扑通!”“扑通!”项天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脏乃至全身脉搏跳动的声音,他浑身的血液好似被点燃一般熊熊燃烧,“痛!”这是项天唯一的感受,痛彻骨髓!全身每一滴血液都滚烫如岩浆,此时正不断灼烧着项天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项天头一晕,突然置身于鲜血的世界,各种恐怖的幻象纷至沓来,这其实是项天痛苦到极致的表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身的意识!
模模糊糊间,项天似乎回到了家门口,他正准备推门而入,肩膀上突然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无法想象的舒适感随着清凉气息迅速扩散到全身,如同夏天里的冰泉,将项天燃烧的力量快速扑灭。
勉强睁开双目,看着眼前的少女,项天微微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沙哑的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