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还是个活人，一定会满脸通红，但现在的我只是觉得羞辱，灵魂在愤怒。然而，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后移了移，让他不能再盯着那里。
长胜目光并未移动，只是嘴里嘟囔了句：“不知道还是不是软的……”
“啪！”就连我也没想到，竟会实实给他一巴掌，怒狠狠说了句：“流氓！”
长胜捂着半边脸，颇为委屈地看着我：“你怎么打人啊？”
我向来脾气好，可在今日，竟被生了两次气，也不知是不是方烨所说的，人死了怨气会被扩大。
再说长胜虽盯着我的胸，可眼里只有对学术研究的目光，并没有猥琐的表情。这让我有些愧疚，想我生前怎么也是个文静贤淑的好女生，于是很是抱歉道：“可能……可能还不能好好控制这身子，一时手抖。见谅。”
长胜虽不高兴，但也不算太小气，顺手拿起门槛外的货物，高挑的身躯进了低矮的房屋，“是方烨让你来这里的么？”
我看了一眼屋内的香烛元宝，还有各种死人的用品，踟蹰片刻才跟进去：“他说有什么不懂的来问你。”
“那你有什么不懂呢？”或许是因为我打了他，他心里不好受，说的极其散漫，很是应付。
“前两天，他明明遮住了我的阴阳眼，可今天我似乎看到了陈欣晨。”怕他不知道陈欣晨是谁，我又补充了一句，“陈欣晨死了，方烨让我找到完整的她。”
“明明自己动手事半功倍，那小子倒是会指使人。”
听得出来，长胜似乎对他很不满意，这语气，像极他也是被迫听从方烨的命令。我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你是不是人？”我问完这句，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长胜半弯的身子一顿，扭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有些怪异，我说不出来。但很快他放下手中的扎纸人，问：“方烨是用什么方法给你遮住阴阳眼？”
“他烧了一张符在盆子的水里，又用那水沾湿了布带。拧干布带后蒙住我的双眼。”我有些不确定这样的解释他听不听得懂，但他表情淡然对我说，“这办法对活人才有效，你不算是活人，虽遮得住一时半会，但遇到怨气极强魂魄，就会冲破，恢复你的阴阳眼。”
“那怎么办？能再遮住么？”我跟在屁股后面，惴惴不安，因为真的不想看到那些青幽幽，分辨不出面容的鬼魂。
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实实撞在他的后背，他转身看我象征性地按了按额头，疑惑：“你不是要找陈欣晨的生魂么？若是没有阴阳眼，怎么找？”
“可是……”我抿了抿唇，有些无力道，“可是……我挺怕鬼的。”
长胜很认真地扫了我一眼，直至他总算在我微蹙的眉间证实，我并未玩笑。我本以为他多少会怜香惜玉，然后给我遮住阴阳眼，但他却突然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朗朗而笑。
“哈哈……”他忽视我蹙眉的表情，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缓了口气道，“你都算是半个鬼了，还怕鬼？”
我有些心虚：“我……我……我怎么一样？”其实，除了有些感官不再拥有之外，我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