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县丞身旁,众人但见她目光犀利与平时大不相同,只听她铿锵道来:
“本月初三午时,你与王秉德巡视了河堤一同回到王府,你曾说汾河绝堤,是因地基不牢,当年用青石代替了毛石,以达到王秉德每年贪污官银的目的,此事败露,你二人在书房商量对策,是与不是?“
县丞淡淡应道,“是。”
“半个时辰过去,你二人未想出法子,这时,管家来了,说了一些府内之事,你便随他一同出了书房,此时,午时未过,是与不是?”
“是。”
“然而,你并没有立即离开王府,直到末时才离开,是与不是?”
县丞沉默了片刻,“是。”
宋玉冷冷一笑,“如此,近一个时辰,你在王府内做什么?”她并没有等到县丞开口,一字一字的继续说道,“你,在,杀,人。”
县丞一怔,猛的抬起头来。
“你第一次出了书房,便在府内逗留,寻找时机,见县尉来了又走,你再次敲响书房的门,王秉德见你去而复返,先是诧异,随之一喜。”
县丞微眯着双眼,但见宋玉嘴唇一起一合,他己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脑子里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县丞?”王秉德打开了房门,随后目光一亮,“你是否想到了法子?”
他笑着颌首,王秉德显得一些激动,却未发现他的笑容与往日的献媚不同,竟是透着杀戮。
王秉德转身进了屋,他走在后,在门口左右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便轻轻合上房门,插上门闩。
他转过身来,但见王秉德己然回到书桌旁,正在翻阅那些账本,他背着他,“你说那河堤道底是怎么回事?毛石怎么就变成了青石?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官,但这些账册该怎么处理?陈敏定会发现,本官百口莫辩,你想到的法子是什么?”
王秉德见他没有应答,便回过头来看他,这时,他缓缓开口,“既然百口莫辩,那就不辩了,免得言多必失。”
“嗯?”王秉德诧异,眨眨眼,“此言何意?”
他没有回答,而是扬唇一笑,缓缓走向王秉德,还未等王秉德反应过来,他出手如电,极快的扣住了王秉德的脖子。
王秉德闷哼一声,双眼瞪得极圆。
他虽然瘦小,但有武艺傍身,王秉德怎会是他的对手,眼见王秉德动弹不得,脸色涨红,逐渐变紫,双眼似要滴出血来,五官扭曲,样子十分可怕,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胳膊,直到呼吸衰弱……他这才放开他,但他己晕死过去。
他将手放在王秉德鼻端,又是冷笑一声,看了看桌上的笔墨,仿着王秉德的笔迹急快的写出一封遗书,期间王秉德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引得他手一颤,掉下一滴墨来,他并不在意,放下纸墨后,从袖中抽出一条白凌,早在昨日,他便听闻了河堤之事,杀心早起,或是说,数年前,王秉德的性命就己经不属于他自己,当然,也包括他……
“是与不是?”
耳边是宋玉的声音,将县丞拉回到现实,他抬头看着她,不得不说,她是聪明的,设计杀王秉德可是他花了好多时间来考虑,他曾想过下毒,暗杀,意外,但还是选择上吊更能体现他“畏罪”一说。
未想,还是被此人识破。
他忽尔眉头一挑,缓缓说来,“不错,你赢了。”
此言一出,县丞便承认自己杀人之罪。
现场有片刻的安静,随后便是清漪长叹一声,谢玄目光冷然,苏誉面无表情,陈敏脸色难堪。
“来人,将此犯押下去。”陈敏厉声命令。
“且慢。”宋玉上前阻止,看了看他,又一扫众人,“此案还未完。”
言毕,再次将目光落在县丞身上,“动机?”
“什么?”
宋玉道,“你杀王秉德动机?”
县丞张了张嘴,却是抑头大笑,“动机?数年来,王秉德对属下即打非骂,威胁我换青石,做假账,我早己怀恨在心,便是此番事情没有败露,我也打算杀了他,能亲自动手,才解心头之恨,诸位大人认为是不是这个理?”
“果真如此?”
“自是如此。”
“文衍可是你所杀?”
县丞愣了片刻,“文衍两年来,一直调查河堤之事,被王秉德所查觉,为其所杀。”
“银车呢?”
“被王秉德所劫。”
“劫往何处?”
“箕山,具体位置,只有他一人知道。”
宋玉冷笑,“原来王秉德做了这么多事呀?”
宋玉又问:“小药童之事?”
县丞冷眼看着她,“难道不是大人你所为?”
宋玉冷哼一声,接着县丞便闭上双眼,缄口不语,一幅赴死的模样。
宋玉有些急燥,围着他转了一圏,这时只见陈敏手一挥,便让衙役将此人押了下去。
“王秉德杀了文大人,后又死于县丞之手,而银车也是他所为?如此可以结案了。”陈敏独自嘘吁,却见众人皆抿嘴不语。
案子真相大白,但大家似乎并不喜悦,是因为真相来得太快?却花了不少时间,是因为真相太顺利?却也经历了许多弯弯曲曲。
那是为何?或许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一杆称。
没有道理,只因县丞之言不能让大家信服。
“陈大人真的相信县丞之言?宋某可不信,且银车未找到,就可以结案吗?就算上报朝廷,恐太后也不会相信吧,万一治一个办事不利之罪,是陈大人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