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自己的yù_wàng。
话说间,虫儿已经狠辣出手,两只细手合掌再拉,将水滴长链拉得老长,五指飞扬,甩作一道栓天的长锁,围堵住赤瑾抄后躲避的退路。
赤瑾瘦身化柳,被水滴长链的追风一吹,妖妖佻佻轻一提足心,随风而起,仿若柳絮。
好轻……好轻……轻飘飘胜若无骨之姿,只有皮毛。
虫儿虽无与他交手,却早知此妖形意诡诈,一道长链甩得劲气又灵巧,赤瑾飘至何处,水滴长链就追至何处,寸寸削断他的退路,叫赤瑾无处可逃。
她心里怀着滔天的恨意,偏要找个撒气的人,因此出手愈重,招招对准赤瑾的死穴。
赤瑾时而飘零,时而诡笑道“你一心求死,咱也不瞒你,方才的八星阵内,你可看清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假意?”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虫儿被他故意的话语,戳中痛处,脚底一滑朝眼底跌去,双腿间被血水糊的粘粘腻腻,本快死了一般。
索性方才吸收了鹤峰的残火,弥补自己的真气,血水似有遏止的势头,最奇的是腹部渐渐升起一股寒气,稳定了胎动,还将游星之力自腹部转移,胸口的“天医”突然聚力,金光闪闪荡漾,耀得虫儿整个人回光返照一般。
“其实我猜到一些,设计这个八星阵的人,并不是你!”虫儿消除了腹痛,大脑也清醒许多。
游星之力刚进入身体时,毫无感觉,渐渐虫儿觉得身轻气爽,仿佛四肢充满了力量,攻击赤瑾的手段亦疾快如电。
“这个,有如此明显吗?”赤锦残破的双袖一抖,仿佛零碎的蝶衣,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病态之美。
“原来,你也不笨。”
“我当然不笨,因为你并不在乎我的死活,否则在嘲歌城,你身为雀无极的宠妃,害我轻而易举。”
“可是你故意反复提到的某人,既不叫你杀我,又要处心积虑,叫我看清楚围绕在身边的人,各怀鬼胎,所以,他设计此阵的可能性极大,或者,他想设计我的可能性更大。”
虫儿呵呵冷笑,“有这样一位隐形的人才关注我,真想知道他是谁?”
虫儿心内大约猜得一人。
“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赤瑾空洞洞的眼睛突然圆睁,整个人像断线的纸鸢,在虫儿重重盘环的水滴长链中飘离。
他的身姿疾快,几乎是眨眼飘在虫儿的身后,待虫儿反应过来之后,他那干白尖锐的指甲已经扣在虫儿的脖侧。
“你吸了残火,助妖眼练成,但是还需要你再做一事,便能见他。”
虫儿感觉耳侧飘着的红影叫她心烦意乱,更何况那人该死得捏住自己的脖子。
“谁说我真要见他,跟你一样的无非是妖!还有不要靠我这样近!”回手将穿心刺在赤瑾的胸口,一刀入膛,当即血流不止。
赤瑾受痛,三指合力一抠,瞬间在虫儿的脖子上挖出三道血痕。
“你如此鄙视妖,可知自己却连妖亦不如,妖虽低贱如尘受人摆控,可你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
“到底来说,你才是幽幽古国最下贱的东西!”
赤瑾一把揪开胸口的利韧,股血疾喷,但他的表情毫无痛楚,继续补道“你细思独孤斩月可敢爱你,若是跟你在一起,莫说九尾龙族难容,怕是整个古国的五大氏族,也会把你俩挖出来,焚做灰烬。”
“谁稀罕他爱!”虫儿被激怒,她恨他,她已将他恨毒了。
提刀再起,虫儿飞手将穿心刺向赤瑾回挡的双臂,各分三刀,刺得赤瑾原本焦灼的胳膊爆出六眼血泉。
赤瑾依旧无痛道“话说,就连你腹内的胎儿,生下来都会不得好命,甚至连人族都不如。”
什么?
虫儿惊得额角腻出冷汗,与血污汇合在鬓角处,花作一团凌乱。
眼前的妖人少说被她贯插六七刀,连心脏处亦被通力刺伤,眼见他血淋淋的仿佛血液泼洒似的,怎么就不见死。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孕在身?
“没想到咱会知晓吧?”赤瑾将血水流淌的双臂缠向虫儿,阴恻恻道“你从阵外肆意出入两次,再加上身上独占两颗游星时,我便知道你的肚子有问题。”
“看你的举措,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不若借咱一用,好将妖眼带出地穴。”
孩子,借他一用?
“你个妖人,你作死!敢打孩子的主意!”
虫儿回身高踢一脚,带着虎虎生威的煞气,直踢入赤瑾腹内半寸,几乎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赤瑾口角涎着血丝,咯咯阴笑道“这浑世妖珠刚吸了鹤峰遗骨的邪气,才结成妖眼,如今可不是得吸收个婴孩的阴魂,来增强妖力。”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虫儿或因太过愤懑,胸口的游星之力暴然增强,她太气,太狠,股股莫名的力量灌满她的四肢百骸。
她蓦然明白,虽恨独孤斩月,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方才太伤心,竟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疯了,她疯啦!
“我要这个孩子,我要活着,我要在幽幽古国好好地活着,叫你看看,叫你们都看看,谁才该死!谁才该活!”
赤瑾见她的瞳眸红得要吃人,偷偷抿了险些弯起的唇角,虫儿不等他再废话,一把揪扯住他一半已经烧焦的长发,往妖眼四处扯摔。
这一提,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提在手里轻如芦苇,毫无重量感,难怪他总飘荡得如无骨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