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不是美国。
国情所制约,所以许多事情绝非是靠想象就能够完成的。
说的简单且直白一些,就算是有人真掏得起钱想要去推动一些事情进行,也绝不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往桌上一放就可以的去做的。
建立一个奖励破获拐卖妇女儿童的专项奖金,那出资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如果这笔钱真的由个人给一线刑警去颁发,那系统内部给予破案帮助的部门和相关人员,是不是也该得到嘉奖?
再说了,这种行为放在过去的话,可不就是标准的在收买人心?
因此付正义没有觉得掏钱出来有什么不对,但如何掏、以什么名义掏、怎么去掏,这是必须慎重考虑的。
所以他就问尚铁军,这件事应该怎么运作?
“正义,这还不简单?直接去跟部部委联系,十万块的个人奖金既可以提升一线干警的干劲,还能够提高破案率、打击犯罪分子,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部委肯定是立刻就会同意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拐卖妇女儿童目前都是以‘失踪人口’来立案的,从本质上来说是属于治安案件、根本就不算刑事案,所以也就不存在‘有案必破’的说法……”
将想到的那些问题逐一表述,尚铁军听完了之后可就真懵了,挠着头困惑道。“那按你这么说,有钱都没人要吗?”
“废话不是!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年破获的案件就算是一千个,每个案件的经办人只算三人,如果你是掏钱进行奖励的人,那你岂不是一年就能够收买基层三千名刑警?”
听到最后尚铁军可就明白了过来,脸当即可就变了色。“哎!可不敢这么说!这种事情是最犯忌讳的!就算是我姥爷当年在任的时候也不敢这么搞的,这个大帽子要是被扣脑袋上,头再大也不行!这种事情严格说起来可就算是在系统内拉山头、跑马圈地了,不得了的!”
“连你都能立刻想到这一点,那就更别说部委里面的那些人了,一个‘邀买人心’的大帽子扣上来,那可就很难摘掉的……”
尚铁军点了点头,苦着脸有些无奈。“哎!看来这事情还需要再斟酌一下了,可不是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本以为只需要掏钱出来就行了,还考虑着就算各地出于保密原则不好将案情公开,但还是可以凭借系统内部的通报来确认案子破了的!可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呀……”
尚铁军说完便掏出了眼来,一根一根的开始抽,不时还会焦躁的挠头,苦恼的很。
付正义坐在窗边瞅着招待所门前的大街,所考虑的可不单单是这个问题。
阳光福利院的李洋花,罪不容赦,等着她的肯定是严惩。
可李洋花所说的那个卖了二十七个孩子给她的四姐李秀秀,到底是不是很多年后被公安部发布了a级通缉令而被擒获的那个贩卖了三百多妇女儿童的团伙首脑呢?
记忆里关于那个号称‘建国以来’贩卖人口数量最多的案件,逐渐被付正义记起。
络、纸质媒体和电视新闻里都在展开讨论,奇怪于那个女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会促使她在通过贩卖人口成了千万富翁之后,还亲自指挥着一帮手下去贩卖人口?
泯灭人性……
丧尽天良……
罪大恶极……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记忆的闸门在打开之后,当年他所浏览过、听说过的那些讨论和争辩,便犹如是漫过河堤的洪水,逐渐在他的脑海中蔓延开来。
出生于五零年、真名为李秀云的那人贩子,从九零年开始贩卖儿童,最终建立了一张密布全国的人口贩卖的收售网,任何一个孩子从被拐到被卖到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只需要不到一周的时间!
二十多年的拐卖儿童,让这个人贩子具备了跟公安干警周旋的经验,付正义还记得自己因为好奇看了这个人贩子的自白,清楚记得她自己说过,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几乎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五天的,就连过年她也都是在外地的。
除了她最后落网的这一次,李秀云说自己只有在97年六月底、七月初时曾经以为自己会被抓住,因为那时候她因病不得不住进了鹏城的一家医院,那半个月她在病床的枕头下藏了一把水果刀,就是防止自己被公安抓住需要去面对审判,最终吃了枪子!
有钱,也非常的谨慎,这个人贩子李秀云每天都在努力的将拐来的孩子卖出去,她清楚知道被卖给乞讨团伙的孩子们会遭受何等残忍的虐待,也清楚知晓被她卖进深山中的女人们是如何的痛苦,可她却乐此不疲的继续着,直到被一颗子弹终结了其罪恶的一生。
想到了这里,付正义觉得在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自己必须去一次鹏城,不管这个李秀云是住在鹏城的哪家医院,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够减少受害者,才能让世间少一些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
咚咚咚……
房门徒然间被人敲响。
处于沉思中的付正义跟尚铁军都抬起头,距离房门近一些的尚铁军刚将门打开,外面就传来了哇哇的大哭之声!
冲尚铁军歉然的笑了笑,怀里抱着个小孩的谢伦冲付正义摇手示意。“嗨!还记得我们吗?这是我们家的宝贝小提尔……”
付正义愣了下,走过去一看那孩子缺了个胳膊,犹豫了下便问道。“提尔?北欧神话中的独臂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