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益娴愣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可作为一个母亲,对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们、她又怎么会不痛恨?
虽然自家男人的身份和职业,让这样的风险距离她似乎非常的遥远,可她并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孩子被拐走的家人们是如何的惊慌、是如何的悲痛、是如何的绝望、是如何苦苦哀求着公安机关可以把孩子找回来……
人贩子可恨,也该杀!
可是苏益娴也明白一点,那就是若真的将人贩子的量刑提高、那人贩子在遭遇抓捕的时候是会变成亡命徒的!
那些个犯罪分子就连杀人犯在遭遇抓捕的时候都未必会拼命的,可人贩子团伙却极其容易变成了亡命徒,那是极端危险且凶残的,非但是抓捕的刑警们需要面对死亡的威胁、那些被拐来的儿童也有可能在人贩子绝望时遭到迁怒而被灭口的啊……
前些年,邗州公安所破获的那起建国以来最大的人口拐卖案,不正是因为有些人贩子觉得不会被枪毙、才会将被拐卖儿童的去向给说了出来,最终让几十个孩子回到了其父母身边?
提高了对人贩子的量刑,那么被卖掉的儿童被找回来的希望,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苏益娴越想越是觉得不妥,眉心也就越拧越紧。
刘长和倒是不急着做解释,喝了两口茶、便习惯性的去掏烟,可刚点着这才发现苏益娴捂着鼻子、瞪着自己,苦笑着赶紧将烟给掐了便继续道。“还是人家小付说的对啊,可不能养痈遗患的啊!贩卖人口其实就跟制-贩-售卖-毒-品是一样的道理,持有毒-品五十克就枪毙、可还有那么多铤而走险的,指望轻判就能让人贩子收手了、就能受到震慑了吗?简直是天真的可笑啊……”
苏益娴道。“可问题是在被抓现行的情况下,人贩子岂不是会伤及孩子?而且就算是被抓住了,他们肯定是更不肯说出被卖掉的那些孩子们的下落了啊!”
“可能会伤、可能不会伤!可能会说、也可能不会说!但关键的是法律一定要能有效的震慑住那些该死的人贩子,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敢做、那就一定需要承受严重的后果,绝不是被关个几年就能出来的!要让刑责严重到人贩子们明白这种犯罪是要敲脑壳儿的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打击、有效的减少,否则,真的就是在变相的纵容了啊!”
见苏益娴一脸的不同意,刘长和耐心的将之前在喝酒时小付所做的那些分析说给她听,最后很是感慨的道。“益娴啊,小付说法律只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所以不但拐卖妇女儿童的量刑应该被提高,就连未成年保护法也应该修改了,有些事儿你是不太清楚的,可我身为一个公安、有时候觉得那些少年们残忍的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瞄了一眼时间,苏益娴心知不让他说个痛快、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的,因此也就点了点头道。“得,详细说说吧!”
“我先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青少年时期经常虐杀猫狗、小动物的人,长大之后走上犯罪道路的会比没有这种经历的概率高很多,有分析人士认为,青少年时期的这种虐杀动物的行为、乃是这些青少年们潜意识里在进行犯罪预演!青少年的心智都不太成熟,所以关于成长的教育相当重要,但决不能因为年龄就给予纵容,熊孩子难道见得少了吗?”
“是啊,我还记得咱家卉卉初中时候的那个同学呢,初一的时候将流浪狗活剥了皮丢进了教室,最后也只是教育了一下就算了,可结果到了初三那男孩竟然敢持械抢劫杀人了,若不是赶上了严打、搞不好也不至于被枪毙。那孩子的亲属们哭的呦,说要不是这孩子小时候就被惯坏了、哪里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啊!”
“是啊,农民工现在是越来越多了,留守儿童更是数量激增,如何教育好这些孩子、如何让这些孩子们能够健康的成长起来,是需要思考的,”刘长和拿起根香烟狠狠的嗅了嗅,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义务制教育正在普及,可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教育问题、非常的麻烦,单纯依靠支教、依靠当地民办教师们的努力,早晚是要出大问题的啊……”
计划生育的问题……
医疗普及的问题……
普及性全民养老的问题……
刘长和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兴奋,所有的问题似乎那个年轻人都有着独到的见解、还有着各不相同的解决方法,苏益娴越听越是觉得惊讶,她记忆之中的那个年轻人是谦逊的、是随和的、是蛮阳光的,可即便是他在商业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可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些涉及民生、制度性质的问题有着如此之见解呢?
而且关键的是他不但看到了存在的问题、还清楚问题产生的根源,最终还提出了不少似乎是可行性很高的解决方案,难道他不但有着经世济民的贤人之胸怀、还具有着步入政坛、兴利除弊的治国之才?
“益娴啊,可惜这个小子对从政是毫无兴趣,甚至于我一直就觉得他对从政者有着深切的排斥和忌惮,要不然我真觉得这小子该进入体制啊,也许他的有些想法是真的可以让我们国家更加的强大、人民生活得到更迅速的提高……”
刘长和的感慨、倒是解了苏益娴的困惑,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越发按不住的好奇了。“长和啊,那他既然没想过进入体制、那他跟你说这么多、说的这么深,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