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宋亦明气喘吁吁,额头渗出点点汗渍,似是跑了很远的路。
看到宋亦明,木子阴冷的脸上浮出一丝温柔暖意,轻声回道:“阮小姐这些天心情低落,偶与我结缘成为朋友,我见她宿醉酒楼,于心不忍就想带她来别苑休息一晚。”
宋亦明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末了,沉声道:“承颜去世,阮小姐心伤成疾,整日宿醉在外,阮老太太疼惜孙女,却年老无力寻找,要是阮小姐彻夜未归,她定会心急如焚的,你先回家,我送她回家吧。”
说着,走过去想要接过阮玲玉。
“你身体不好,就别管闲事了。”
木子眼里闪烁一丝不悦的神色,好不容易培养出的鸭子就这飞走了,岂不得不偿失了。
她扶着阮玲玉躲过宋亦明的手,绕过了他。
宋亦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木子随手一挥,一道罡风划过,白光转瞬即逝的无形结界将他隔绝到了另一边,独自扶着阮玲玉进了别苑。
“看来这里就是阮玲玉的黄泉路了。”
如意骇然,这里被巨大的结界包围,曾经她想直接闯进去将里面的邪祟给杀了。
但因为妖的的天敌绣鸾的威胁,而且这个结界法力强大,他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强制攻击的可能,反而选择从外围调查深入。
可万万没想到阮玲玉的黄泉路在这里,那要送她投入轮回就绝非那么简单了。
除非杀掉阴鬼,破掉结界。
如意借助阮玲玉的拾忆楼终于看清了一直充满危险的别苑的内部构造。
这里和一般富贵人家的别苑没什么不同,空落敞堂的庭院,几颗梨花树孤零零的立在苑中央,白色绚烂的梨花瓣白雪般落了一地,旁边的鱼塘里干涸见底,门庭宽广的正堂像是屹立在黑暗中,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吞食人性命的猛兽,偶尔有阵阵淡淡阴冷寒气穿堂而过。让人不禁感觉阴冷恐怖。
而醉酒酣睡梦承郎的阮玲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变成了阴鬼肚里的食物。
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知道阴鬼的残忍,只有亲身感受也才能体会绣鸾的恐怖。
如意是通过阮玲玉进入的拾忆楼,她的精神脚步便是跟着阮玲玉的。所以阮玲玉所经历的所有感觉她都感同身受,但却又能以第三者的眼睛看清当时每个人的神情和心理。
因而当绣鸾刺入阮玲玉身体的时候,如意也同样感觉到了那股灼烧的疼痛感。
阮玲玉的残破不全的身体旁,干净整洁的紫色长衫胡乱的丢在地上,刺有百合花的丝帕从衣衫中露出半截。映在阴暗的烛光下显得那般的悲凉。
宋亦明在别苑外守了一夜,直到天刚微亮,隔绝他的结界忽然就没有了。
他冲进正堂,就只看到阮玲玉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苍白的面孔蓦然爬满了失望和伤害。
宋亦明心善仁慈,阮玲玉已死,孤苦伶仃的阮老太太迟早会崩溃的。
于是,他自作主张写了封遗书和阮玲玉的衣服悄悄送到了阮家门前。
……
如意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
何天犹如木桩般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眼睛正一瞬不停的盯着她,看的如意昏睡着也能感觉到头皮发麻了。
“这是在哪里?”
如意揉了揉有些抽痛的眉心,看了看所在的房间,有些眼熟却又有些陌生,像是金夫人给她们安排的客房。
她记得自己在阮玲玉的拾忆楼,看到是宋亦明替阮玲玉写下遗书,然后将衣服和遗书放到了阮家门口,怎么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
不过,看何天那冒着熊熊怒火的双眼。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从阮玲玉的拾忆楼里出来了,而且因为过度消耗灵力和修为晕死了过去。
何天看到如意想要下床,忍不住一阵火,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你哪里都不许去。”
如意睁着黝黑明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调皮的对着他嘿嘿傻笑。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面对师兄发火,她也不在任性顶撞,而是卖萌耍宝乞求原谅。
只是,虽然她的修为日渐下降,灵力也不断的在消失。可她必须去趟阮玲玉家。
阮玲玉的黄泉路在郊外的神秘别苑,在无法解决掉阴鬼之前,一时半会她还不能渡入轮回。
更不能让阴鬼知道她的存在,否则她就是连鬼也做不成。
尽管她还不知道为什么阴鬼吃了其他人后没有鬼魂留下,而阮玲玉却有,大致可能是阮玲玉对承颜的执念超出了以吞食欲念为生的阴鬼的意料吧。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明知使用如意珠,修为会被吞噬,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这么多呢?明知那些人解脱后,并不会记得你,你又何必为了她们而让我担惊受怕呢?”何天叹了口气。
在别人眼里他是法术高强的妖王期修行的白狐,秉承人妖宜家的原则,他最应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凡人,可他做不到,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如意,并非任何人或者妖,所为他宁愿选择自私。
如意知道何天是心疼自己,害怕自己受到伤害,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之色,咧嘴笑道:“我开心,我乐意啊,师兄你不是说只要我想做的事,你都会支持我的么,而且我在阮玲玉的拾忆楼看到了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邪祟是何方神圣了。”
何天凝眉从玉瓶中取出三颗灵丹递给了她。
这次如意在灵力缺乏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