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肮脏的女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承颜目光冰冷,面无表情的把阮玲玉腰间的小荷包抓了过去,从里面取出她们的定情信物-面粉人,狠狠的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阮玲玉完全呆住了,那是他们定下情意的时候他亲手送与她的礼物,里面寄存了她所有美好的回忆,而他竟然如此豪不留恋的给摔碎了。
恍如一直支撑着她坚持下来的东西轰然倒塌,她身体里所有生命的气息都随着粉面人消失了。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目光呆滞,伤痕累累的手托起了断掉的粉面人,鲜血染红了破碎的回忆。
望着阮玲玉落寞绝望的背影渐行渐远。
承颜伪装下的绝情冷漠,终于融化成血,淹没了他脆弱的心房。
泪眼朦胧的望着满地狼藉,果然她是真的对自己绝望了,也真的放弃了。
这些年来她为了自己能好起来,跑遍了多少地方,求遍了多少名医,可无药可医就是无药可医,不管她付出多少都是徒劳无功。
虽然他们成亲以来相亲相爱,不离不弃,但是爱别离,明知爱她到骨子里,却不得不在难分难分之时做出抉择。
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尽管做出了选择,调整了心态,也明白这样做是为了她好。
可他刚才亲手用枕头砸向她的时候,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这是他的妻子,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啊。
承颜的眼角划过一抹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耳边压得满是褶皱的信封上。
阮玲玉形容死尸般,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厨。
阮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正在熬药,看到孙女来了:“玉儿,承颜把药喝了吗?”
“啊……没有,不小心被我弄洒了。”
阮玲玉回过神,调整好心态走上前。重新拿了个药碗:“这药锅里的应该差不多了,我再给他端过去。”
“这药是我向段会堂求来的药方,听莫尔白那个丫头说这个药对承颜的病情很有帮助的,多喝几幅绝对会有好转的。”阮老太太高兴的又准备用另一个药锅熬药。
阮玲玉没有说话。用手垫着抹布准备倒药时,手心手腕传来刮骨扯皮的疼痛,她皱紧了眉头,看了眼满是血口子的手掌和泛红手腕,怕被奶奶看见。连忙藏到了身后。
刚才承颜打翻药碗时,几乎一半热腾腾的药都倒在了她的手臂上,手心里的伤是她为了怕自己哭出来,故意刺破来提醒自己。
只是没想到,心里的疼痛让她竟完全没有感觉到。
被热气一蒸,沾到水渍才感觉到疼痛。
“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阮老太太发现她的异样,连忙扯起阮玲玉的衣袖,只见半个胳膊都变成了通红,心疼道:“怎么这么严重?我带你去看大夫。”
“别担心。我没有事。”
烫伤的疼痛是持久性,而且疼的人汗毛竖立。
但阮玲玉却丝毫不觉得那种刮骨扯皮的疼才算疼,因为她心里的伤更疼。
看到阮老太太担心的样子,阮玲玉安慰道:“这样吧,奶奶帮我去大夫那抓点烫伤药,我去给承颜送药怎么样?”
阮老太太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承颜的心意,可他未必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我相信他会明白的。”阮玲玉怔了下,才淡淡道。
阮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执着,到头来苦了自己。”
空荡荡的厨房,阮玲玉愣愣盯着热气腾腾的药锅。眼里浮现出她和承颜的一些画面,泪珠朦胧了双眼,浮动的情绪继而变得复杂坚定。
她拿过食用醋,盯着药碗看了看。终于还是在汤药里滴了两滴。
记得邻居家的小孩生病服药,结果不小心将醋打翻在了药碗里,以为没事,结果小孩吃了药后,严重中毒,幸亏送医及时。才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说小孩喝的药里有茯苓,茯苓忌醋,否则便是剧毒。
而刚好承颜的药方里也要茯苓这味药。
“他或许最想要的便是这个吧。”阮玲玉盯着药碗眼神坚定。
如意没想到阮玲玉会因爱生恨,可她是误会了啊。
若是她没有毒害承颜,她就不会留恋酒楼,因而也就不会死。
可如意没办法改变这一切,她毕竟是旁观者,局外人,甚至存在于未来时间里的人物。
如果改变了过去的事情,现在可能也会随之改变,因而蝴蝶效应,或许她此刻还在比比山吧。
但那只是可能。
明知阮玲玉在走上不归路,如意还是忍不住想要阻止,伸手阻拦时像以往一样什么都没抓到。
阮玲玉心灰意冷的朝厢房走去,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下自己,便停了下来,疑惑的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见,以为自己神经过敏,便没有放在心上,又继续向前走去。
推门而入,承颜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阮玲玉亦如往常那般柔声细语,温柔体贴:“夫君,该喝药了。”
承颜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又看向她手里的药碗,没有说话。
“我扶你起来。”
阮玲玉把药碗放在床榻边的桌子上,揭开厚重的被子。
这次承颜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反而任由阮玲玉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像是搂着一碰就碎的瓷器娃娃般,把他箍在怀里。
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阮玲玉轻柔的帮他梳理了碎发,看着这张像是被钩虫从肌肤里掏吃空掉的干瘪蜡黄的脸,微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