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鬼魂归黄泉,终得轮回,也算是他们的造化,如意的人间修行,利人利己,两全其美。
不过看似平凡的夜,却又显得并不平凡。
秋夜即逝,陈员外如梦初醒,却以是焕然一新,她站在门外,抬头仰望碧海蓝天,明媚阳光透进层层雾霾照进了最黑暗的地方,她一直压抑悲怆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却不知自己的释然换来的是挚爱的离去,曹永带着对她的满腔内疚和陈小贝深沉的爱,义无反顾的跳了湖,对他而言或许唯有死才是成全。
当他的尸体被捞上岸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银色猪鬃,有人想要掰开他的手指把猪鬃取出来,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掰开,像是长在一起。
白绫绕悬梁,香烛青烟袅袅,安静空旷的灵堂飘着淡淡的悲伤的味道,烧纸盆里跳动着橘黄色的火苗摇摆不定。
陈员外没有穿丧服,一身嫩绿色罗珊长裙宛若落叶知秋里破土而出的嫩草,那是她最喜爱的颜色,因为嫩绿代表着激情和希望,就像她义无反顾的说爱就爱了,后来迷茫的她追随着二姐的脚步,只希望能和他更近一点,却不成想越走越远了。
如今他死了,但她还站在原地。
陈员外趴在曹永的棺木旁,双眸情愫涌动,手指温柔的抚摸在这张她爱的无法自拔,却早已冰凉的不属于她的脸。
良久,她笑了,笑的极淡,淡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终究是选择随她而去了。”
她目光移到他胸前平放的双手间,银光清冷的猪鬃静静的躺在那里,细眼瞧去笔尾处多了一个人的名字,却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而是那个像山一般存在与她夫君之间的名字,陈小贝。
一字之差,两厢别意。
清丽娟秀的颜体相互交融、纠缠、依靠在一起,恍惚间就像他们两个携手而行在夕阳下幸福的背影。
她心痛了下,不过一闪即逝,要说以前,此刻她一定会嚎啕大哭,甚至会残忍到让人剁掉他的手,然后把那支猪鬃烧的连毛都不会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间纠结了她快五年的心结,忽然间就释然了,对故去孩子的痛心,对她得不到真爱的悲愤,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爱着这个男人,这个为了追寻自己所爱而选择离开的男人,既然他能为了所爱之人和不爱的女人成亲,那自己又为何不能为了所爱之人放手让他去爱。
是啊,四年了。
四年太长,却也不长。
四年里她承受了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那种窒息在愧疚、害怕、心痛、难过、爱恨里的日子对她而言就像四十年那么漫长,但在那四年里她对他的爱是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勇气,那时的他们是最亲密的存在,因而她畏惧着也迷恋着。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惩罚叫做放手,有一种赎罪叫做放手,有一种释然叫做放手……
天刚微亮,秋叶纷飞,暖阳透着股淡淡的阴冷。
如意来正堂向沈欣楠和如大发问安时,她们正在喝早茶,沈欣楠见如意这么早来,放下茶杯,笑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就起床了。”
如意请了安,拿了个苹果坐到椅子上吃了起来:“起早当然是有事,否则谁愿意早起那么一丢丢,多浪费时间精力啊。”
沈欣楠奇怪道:“你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就想带我爹出去溜达一天,不知娘亲可否乐意把你夫君借给我一天啊。”
昨晚忙完四个小鬼的事情回来经过如大发的房间时,听到他久咳不停,喘气粗重,像是病的很严重的样子,本来想让师兄用治疗术帮他看看,可又怕被识破身份,想了一夜,决定还是带他去趟段会堂。
沈欣楠和如大发都显得很意外,特别是如大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如意还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出去过,没想到这次主动提出去溜达,虽然有病在身,可还是愿意陪她。
沈欣楠心里是愿意的,可如大发这几日病的是越来越严重了,担心有个意外,拒绝道:“你能有这样的孝心为娘替你爹高兴,只是你爹他身体不好,还是别去了,要去你一人去,等哪天他的病好点了再去也不迟。”
如大发事事都听沈欣楠的,听她如此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感动:“你娘说的对,就听你娘的吧。”
“娘,我知道你担心我爹的身体,请了那么多大夫也不见好,前几****听说段会堂的医圣如大夫今日采药归来,我就想要让如大夫给瞧瞧。”
沈欣楠听她如此说,便也没什么意见,答应他们去了。
神女国医圣如大夫是个神秘的女人,其医术之高超在七国之间也是略有名气的,很多人都前来向她求医问药,不过听说她总是以纱遮面,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段会堂的药都是她走遍大江南北从深山密林中采回来的奇药,其功效独特,能治百病。
前几日如意去段会堂给叶明明求药时,就没有见到她本人,不过听主事的丫头莫尔白说今日便可回来。
如意和如大发来到段会堂,前来迎接的药童是男孩,年龄和莫尔白相差无几。
如意率先跳下车来,向男孩身后望了望,段会堂内人来人往并没有看到莫尔白的身影。
“如大夫回来了吗?”
“师父刚回来,莫尔白正在服侍沐浴更衣“男孩道。
“那前面带路吧,我爹这几日身体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