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铁翅飞燕符落在槐序手中,扑棱棱的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化作毫无灵性的符纸。
符纸中的咒法已经被槐序一根头发剖开,再也不能发挥作用。
槐序拈着飞燕的翅膀,沿着符纸折叠的痕迹把飞燕拆开,平平整整的摊在手上。
槐序研究了符纸上的朱砂咒文和加持在咒文上的法力,暗道了声:“有趣。”
小小符纸,也分外精妙。
槐序本人也是玩弄傀儡的行家,槐树招阴藏鬼,驱使鬼物,也是傀儡之法。
槐序把这门天赋放大,从根系牵连、移花接木中悟得牵机之术,此刻和符纸上的咒文相互印证,也略有所得。
一只铁翅飞燕符看不出来什么,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谁在背后暗算他。
铁翅飞燕的目标并不是他的头颅,而是他的头发,头发和头颅的不同,在于对方是想立刻取他性命,还是要拿他头发做媒介干什么坏事。
房里没有点灯,槐序的眼睛好似两块碧玉,带着生机勃勃的青光。
玩弄道术的,自己也会特别注意不留下马脚给别人抓,所以这张符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可供探寻的痕迹。
槐序微微一笑,他的追踪术,可不是靠气息勾连啊。
眼神放空,透过无穷虚空,一根一根线条在槐序眼前缓缓浮现。
六道轮回盘在槐序识海中转动,镜盘的镜面上彩绘的六道众生、十二因缘淡去,镜面仿佛空洞一般,映照出虚空中一根根如丝如弦的线条。
槐序的眼里,一条黑线连接着他自己和铁翅飞燕符,又有一条黑线从铁翅飞燕符上延伸向远方。
黑色,表灾厄。
槐序的目光追逐这黑线远去,循着因缘,看向了另一端。
一个小小的道观里,眉目方正的国字脸道士负手而行,在灯笼的火光里走出焦急的影子。
半晌仍旧没有音讯,这道士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不再无谓苦等,转身走进道观。
小小道观中,金玉罗列,曲折幽深,亭台楼阁,仿佛另一个小天地,奢华不似人间。
国字脸的道士走进道观,就有两个美婢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为他脱下道袍,换上一身宽松的金丝银缕织就的常服。
道士理也不理两个美婢,走进道观深处的大殿中,殿中供奉着三清尊者,这道士走上祭台,伸手将元始天尊藏在袖子里的左手转动,随后就听到轧轧作响,灵宝天尊身后的地面裂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来。
道士走进暗道,再出来,已经是金梁玉柱支撑的地宫,地上铺着一水的白玉,中央有三丈高台,以五色玉石磊筑,供奉着一尊八首十六臂的黝黑神像。
这道士在神像前默默祝祷,随后将神像前供奉的一面黑旗祭起,念动咒语,只见阴风卷动,往上钻入,消失在地宫顶上。
槐序的目光遥遥看过来,只瞧见这国字脸的道士和道观里的奢华景致,再往深处看时,只见得一片幽暗当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似合非合,朝槐序看了过来。
六道轮回盘上的景象忽然化作烟云,搅成一团,把那双眼睛隔在远处。
槐序空洞的眼睛重新注满神采,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祟,竟然能透过因缘线追溯到我的真身所在。”
还好六道轮回盘即使反应,把它隔绝在外。
虽然没能看到更多,但看到了那道士的样子和道观的景色,要把它找出来,也不是难事。
槐序默默推算,六道轮回盘上光影浮动,每当触及到那处道观时,都会出现一大片阴影。
槐序知道这是因为对方的道行太高,他的天机术无法绕过对方的感应而对他进行推算。
试了几次也不得法,只能放弃。
只是不过片刻功夫,又有一道阴气从兰若香行里钻了出来,化作一个无面的鬼物,伸手朝槐序抓了过来。
槐序眼睛一眯,满头青丝暴涨,如同千万根细剑将无面鬼钉在空中。
无面鬼脸上一片空白,被槐序的头发钉住无法动弹,只能在空中扭动。
“拿鬼物害我,想必对方是真的对我半点也不了解。”
槐序嗤笑一声,把六道轮回盘祭起,脑后转起一轮光华,把房中照得通透,随后槐序咬破手指,在无面鬼伸手写下三十六道符咒,伸手一拍,道了声:“去!”
黑发松开,无面鬼在房中逡巡,转了好几圈,却好像瞎了一般,对槐序视而不见。
找不到槐序的踪影,无面鬼只得转身离开兰若香行。
槐序以六道轮回盘蒙蔽天机感应,把牵机之术所化的符文打进无面鬼中,只要他心念一动,这头无面鬼就会为他所用。
只是区区一头无面鬼,便是杀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放回去潜伏在那道士身边,做个内应。
无面鬼一无所获的回到地宫,道士把它收回旗中,咕哝一声:“怎么会找不到?莫非这兰若香行的东家身边有高人护着?叶胖子只说他日进斗金,也不曾说他身边还有人护着呀。”
只是这样,这道士一会半会儿却也不敢妄动了。
他一身所得异法都是拜地宫中供奉的幽天鬼神所赐,只是这鬼神并不时常都在,沟通起来极为困难,若是惹来什么难对付的敌人,而鬼神又不在,就要把小命送掉了。
槐序等了等,没见到后续,估摸着是把对方镇住了,也就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专心打坐存神,把念头投入六道轮回盘,去感悟其中的十二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