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金童忽然发现自己的工作并不复杂,不但不复杂,简直是简单的令人发指,可惜这个困难度嘛……
左金吾卫翊府中郎将薛行之是个很和气的富态中年人,他坐在虎皮交椅上,左手温柔的抚弄着金刀顶端的小虎头,右手晃着茶碗,用醇厚温和的嗓音道:“守义不必着急上任,呵呵,当然在部里登记过,又见过了曹将军将军,还来了军营,就已经算是上任了。另一位孙将军今日不当值,晚间本官在潇湘馆安排一下,守义记得到场就是。至于大将军那边,大将军最近身体不适,咱们做下属的等闲见不着他,不过五内后是左右金吾卫的大比,他必定会来,守义可以早来一会,碰个面也就是了。卫里的公务么,呵呵,左不过都是些苦差事,守义这么年轻有为的将官,总不能老是在这里蹉跎,孙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先把圣上那边的差事办好,所以咱们翊府昨日也商量了一下,朱雀门内是不用咱们翊府操心的,东半城归咱们管,守义你就先学习学习,万事有本官和左郎将阮大人在,城中之事金大人看见就管,看不见便罢,巡警么,就是这么回事吧……”
薛行之笑呵呵、不疾不徐的说了一番话,然后喝口茶继续温和的道:“不过本官也有交代,阆苑宫那边,还需要守义多多照应,圣上下旨追查长乐公主遇刺的大案,既然守义与公主殿下有旧,正好交给守义,往年还有几件悬而未决的大案,有先皇的旨意,也有今上的旨意,日后咱们同僚就都不用操心啦,照孙将军的说法,好不容易来个会办案的,弟兄们可得多敬几杯酒,这文人的差事以后可就不管啦,哈哈哈哈!”
“呃……”金童表示了一下存在感:“这个,多谢大人们为卑职费心,要说查案抓人,卑职也是挺感兴趣的,只是这个初来乍到,各种规矩都还不熟悉,卑职生怕那个边角做不好,得罪人事小,若是给上官添些无谓的麻烦,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薛行之大笑,放下茶碗,右手隔着茶几大力拍了拍金童的肩膊,道:“守义兄,你可过谦啦,早在圣上没有下旨之前咱们可就都知道你在玉门关抓过弥勒教的匪首,后来听尚书省那边传出来,后来追查的事宜也是很得上官欣赏的嘛!后来听说你又两次救了公主的性命,乖乖,前天咱们金吾卫可是上上下下几十万人都冒冷汗啊,你想想,前几天车骑将军没了,好在车骑将军的府邸在西半城,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还憋着看了看右金吾卫那边的笑话,可笑话还没看完,东半城的阆苑宫又出事,可吓得老哥我差点就钻桌子下面去了——对了,说到这茬儿,车骑将军的事情,圣上下旨追查,可没管是在谁地盘上的出的漏子,咱们左右金吾卫都有份,日后该查的就得卯足了劲儿的查,不用管什么东西半城,要去西半城办差,咱们还是鼻孔朝天,万事有大将军和孙、曹两位将军顶着,不用顾忌右边那帮没本事的兔崽子,咱们军中不争名夺利,就图个痛快,谁也不能服!”说到这里,语气竟然变的十分强硬。
金童心道:“这左右金吾卫之间的竞争看来很激烈嘛,说不定谁吃亏谁占便宜了,嘿嘿,可不能听这老小子撺掇,西半城啊,本大人还是少去为妙!”口中自然应和:“那是,那是,卑职在玉门关也待过军营的,一股子血气,可万万泄不得。”
薛行之喝口茶又恢复了温和:“所以么,孙将军的意思就是派守义先查着大案,其他的可以先放一边,曹将军也是同意的,咱们府里商议一下,虽然人手有些缺乏,不过好好调换调换也能新凑个班底出来,给你一个录事参军,是从卫里调过来的老人儿,一个兵曹参军是咱本府的,府、史的官职实在抽调不出来了,校尉五人、旅帅十人,都是翊府老将,兵丁二十队,每队两千五百人,这个兄弟你先用着,不够随时要,你从前的亲兵若有带来的回头造个名册,我使人报备一下,数目不足的话亲自从营里挑,至于街使、判官、典史这些,你那边巡警事务不多,要是拿了人就送来办吧,就不另外置办了,其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金童眨眨眼睛,对于军队的编制他还是了解的,并且来之前也详细问了问手下亲兵,根据他的了解,作为翊府右郎将来说,这个班底已经是超编了,因为翊府本来就只有两个参军事的官位,现在匀给他两个人,想必翊府和金吾卫还要另外提拔两个补上,这不仅没有欺负新人,反而是非常优待的,苦活累活不用干,专管查案子,查案子还不是想查就查不想查拉倒么?金童有些纳闷,这诸卫府是吃公家饭呢还是养大爷呢?想了想,金童还是决定先把话问明白,于是问道:“大人,如此安排,未免对下官过于宽待了吧?唯恐有负大人及各位将军所托。”
“诶~”薛行之笑眯眯道:“这个,恐怕守义还不知情,本来么,翊府只有一处,人手也是一班,不过昨天下午长乐公主派人来卫里知会过,说阆苑宫安防不足,要着落到金吾卫的头上,翊府必须在阆苑宫外围加设巡防,并且阆苑宫人少地方多,公主殿下愿意把西侧房舍划出来一块借给翊府办差,与阆苑宫隔开,而且这也算是圣上的意思。这话儿一传过来,两位将军就头疼了,于是咱们商量到入夜,最后才忽然想起守义你一来呢,翊府现在将官终于齐全了,也算可以抽出一人去阆苑宫主持大局,于是三下五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