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元宵节快乐!来晚了,三更送上)
打开门,把墨镜摘下,连同钥匙一起放在一旁的内嵌储物柜中,弯腰,脱鞋,换上脱鞋,杜安一步一步像个僵尸一样地机械僵硬地走到客厅里,把自己往沙发上狠狠一扔,仰头望着天花板,盯着看了良久,长叹一口气。
“唉……”
因为女主角的愤然离场,也因为他的思路阻碍,今天的剧组提前收工,他也终于在这两天头一次天还没黑就回到了家里。
天色很阴沉,落地窗已经关了起来,隐隐可以听到外面有风在呼啸。
杜安张开一只手放在眼前,看了半天,思绪却在别的地方: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刚才对朱茜的大骂了。
其实今天的问题全在他身上,是他找不到拍摄的方向,朱茜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去演,演不好怎么能怪她?这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他杜安是大脑,朱茜是手,大脑指挥着手去抓了一泡屎,却反而怪手太恶心,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不过当时他的火头上来了,确实压制不住。
也许该打个电话给她说声对不起,杜安这么想着,却始终没能把手机拿出来。
厨房里有响动,没一会儿,脚步声渐近,一个阴影覆盖在他面前,让他抬起了头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苏瑾问他,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姐姐一家在十二月的时候搬了过来,打那以后,苏瑾就养成了经常下厨的好习惯——这和她工作的变动有关系。
她不在百盛站柜台了,准备和姐姐一起谈个专柜下来,自己当老板,于是最近就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所以也才有空做晚饭,尤其是在最近几天剧组的拍摄工作开始后,基本上每天的晚饭都是她来做。
杜安猜想,这其中或许也有些想要做给姐姐看的意思:由于父母去得早,姐姐就相当于他半个妈,苏瑾大概是想让杜萍知道她是一个贤惠的女人。
杜安对她勉强笑了一下,“片场出了点事。就早点收工了。”
苏瑾看了他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最后去了厨房。
杜安听到关煤气灶的声音,然后苏瑾又走了出来,把围裙脱下来,在他身边坐下。伸出双手来抱住他,整个人往他怀里拱啊拱的。
杜安也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下巴抵在她的小脑袋上。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良久,杜安开口道:“我还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媒体说他的速度太快了,他还不信,觉得自己精力充沛。这种速度根本不算个事儿,但是今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直面这个问题:他现在一面要盯着《终结者》的后期特效制作,一面要进行拍摄工作,抽空关心工业光魔的研究进展。时不时还要关注一下《风月俏佳人》的后续周边、电影原声带之类的销售情况,要忙的事太多了,这多少也是他今天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的一个原因。
杜安喃喃道:“这两部电影做完之后,我也许真得休息一下了。”
他是人,不是神,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工作之道。
“好啊好啊!”
一说到这个苏瑾就来了精神,把脑袋从他胸前抬了起来。兴奋地道:“到时候我们去旅个游,先去新马泰,然后去欧洲。最后去美国!”
杜安笑看着她,看来她早就有这个计划了。
“那我要累死。哪里还是休息……”
两人说笑了好一会儿,苏瑾又去做饭了。
吃完饭,相拥着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剧,杜安觉得自己的烦躁情绪差不多完全好转了。
好吧,拍摄方向有问题那就慢慢想,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有朱茜那边,也得说声对不起,今天这火她受得实在有点冤。
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朱茜,却见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显示着“贾宏生”。
“喂,”
“杜导,你在家吗?”
“在。”
“现在方便吗?我带个朋友来看看你。”
朋友?杜安思索了一下,道:“行,我在家,你们直接来吧。”
挂了电话后,苏瑾抬头一问:“谁要来?”
“贾宏生,”杜安答道:“说带个朋友来看看我。”
自从定下了贾宏生之后,他和这人就没再怎么见过面,也摸不准贾宏生到底准备带什么朋友来看自己。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门铃响了,过去开门一看,正是贾宏生,身后还跟了个人,稍显有些敦实的身材,从气质上看和张家译有几分相像,敦厚老实。
贾宏生还是那个样子,都入冬了,还穿着牛仔服牛仔裤,只是里面多加了几件衣服。另外还有不同的就是他戴了个毛线帽子,本来超过耳际的头发都没了。
只是因为电影的需要,杜安让他把头发给剪短了。
“这是杜安杜导,这位是贾璋柯贾导。”
杜安和贾璋柯握了握手,“你好。”
他听过这个名字:这位圈内的同行和他一样,都是新锐导演的代名词,不过他是走商业路线,贾璋柯是走的文艺路线,在各自的领域地位大抵是相同的——他在商业片上两部电影拿了二十亿票房,贾璋柯则是凭着《小武》《站台》等影片拿过华表奖最佳影片的提名,还拿过百花奖的最佳影片。
将两人迎到客厅里坐下,苏瑾谨守女主人的礼仪,去给他们倒了茶、端了水果过来,几人就聊上了。
“头发怎么样了?”
杜安问贾宏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