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郡王从小就被众人伺候,身边也有许多侍女,一直以来沐浴更衣,也都是由侍女来伺候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就连上一次,李墨晗帮他缝合伤口,他都没有半点感觉。
这次,却很不自在,甚至有点拘谨。
李墨晗却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先是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需要缝合的,确定没什么大碍,才安安稳稳地帮他涂药。
她的手很小,动作也很轻,在帮他涂药的时候,痒痒的。
他轻咳了一声,引得她抬头看他,问他:“疼吗?”
“没。”
“我会小心些的。”
她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让他有点不开心,不喜欢被她小瞧了,于是逞强地回答:“小伤而已。”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处理伤口,最后找来纱布,帮他将伤口包扎好。
首先处理的是腿上的上,那里有淤血,需要清理,包好了伤口,她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将裤腿放了下来,这才到了他的背后,继续忙碌。
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将纱布绕到他的胸前,用另一只手去接,几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姿势很是别扭,脑中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独孤无影为秦政处理伤口时的画面,立即摇了摇头。
她只能让然郡王按住纱布,然后绕着他转圈圈,一圈又一圈的,还在小跑,样子憨态可掬,他看得忍俊不禁。
待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她从一侧取来然郡王的衣服,帮他披在身上,还特意吩咐了一句:“你别乱动,我帮你穿,不然伤口容易裂开,又要出血了。”
他乖乖听话,站起身来,让她帮自己整理衣服,整理衣襟的时候,她站在他的身前,认真的看着衣服,小心翼翼地整理。
他低下头看着她,半大点的孩子,眉眼生得极为好看,在她低头时,浓密的睫毛,就好似黑色的羽扇,极为漂亮,他竟然在一个孩子的脸上,想到了“美艳动人”这个词。
“一会我送你回去?”他开口问。
“我一会出去看看,能不能帮着救些人。”
“你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何要劳累自己?”
“学了医术,就该救人,不然学它作甚?也不求他们如何报答,看着他们康复,我有一种成就感。”她说的时候,扬起头来对着他笑,可爱的笑颜,竟然一瞬间让他失了神,随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之后,李墨晗便提着小药箱,到处去救人了。
她救的不是那些富贵的贵人,而是那些受了伤的侍卫,或者是无辜的侍女,遭遇行刺,他们有的奋力抵抗,有的保护主子,到刺客被赶走,这些人却是最后被救治的,最先救的,全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
就连若茜县主,都排在了公主的后面,更何况他们?
然郡王一直跟在李墨晗身边,看着她救人,在她搬不动人的时候,还会让于术过去帮忙,于术也是任劳任怨的帮着打下手,还蹲在李墨晗身边,问一些急救的知识,为的是防患于未然,以后受了伤,他也能会些救治的方法。
她也不掖着藏着,用什么药能消毒,用什么药能麻醉,用什么药能止血,以及一些使用方法,都跟于术说了,于术现学现卖,也救了一些人。
直到她看到一名少女,跪在一具尸体旁边时,她才停住了脚步。
这少女侍女模样跟打扮,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她身上受了伤,鲜血淋漓,却不哭不闹,只是跪在一具尸体旁,一脸的愧疚,以及心灰意冷。
尸体也是一名少女的模样,不过身体被那侍女用衣服盖住了,看不清样子,瞧鞋,就知道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
于术见李墨晗停下脚步,就叹了一口气,解释:“主子死了,这种侍女怕是也会被处死。刚才场面混乱,好些人都走散了,夫人们聚在一块,小姐妹在一块玩,身边没别人,可能是家里还不知道小姐已经没了,若是被家里的人找到了……”
若是被那府人家找到了,这侍女就会因为没能保护好主子,而被处死。
李墨晗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离近了,才看到那侍女手里拿着匕首,匕首上还有血迹,应该也是保护过主子,却未能保护得了。
她蹲在侍女身边,打开药箱,想为侍女疗伤。
侍女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她点了点头,以此表示感谢,却还是低沉着声音说:“姑娘不必浪费精力了,奴婢活不久了。”
李墨晗看了看她,当即说道:“这不怪你,只能怪那些刺客太过冷血,连这样年纪的少女都不肯放过,你的主子们要怪,也只能去怪那些刺客,你是无辜的。”
“可谁又会讲这些道理呢?”那侍女也看得明白,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哭不闹也不逃,这让李墨晗有些诧异。
她盯着侍女瞧了一会,随后回头,指着侍女问然郡王:“我能救她吗?”
然郡王一直盯着李墨晗,并未犹豫,回答了一声:“嗯。”
侍女抬头看了一眼然郡王,知道这样的气度,这样的打扮,这位少年肯定身份尊贵,于是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却还是说道:“奴婢就算是侥幸活命,也会被卖到馆子里去。”
她又指着侍女问了然郡王一句:“一会能帮我把她要来吗,我也缺个侍女,尤其是会武功的。”
因为她看到,侍女的手指上有茧子,那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握剑茧子,还有些陈年旧伤的伤疤,怕是也是个从小习武的侍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