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武亿回来道:“这小道曲曲折折,越往上去便越开阔,不过路滑非常,一不小心便会摔进冰河中,大家相互扶持,随我前行。”花娘子问道:“你可有宝藏的头绪么?”武亿摇头,却把一捧泥沙递给白小凡,他翻检之下,确定上行不错,于是众人由他带领,向上攀登。
到半山腰,已无半点力气,幸好道路宽了不少,便都坐下来歇脚。这一歇,就再也不想走,吃了些面饼,眼见天黑,人人气沮,咒骂道:“这鸟路,夜里可走不得,但若不走,只怕也会冻死。”
没有柴火,浪潮一波接一波,冲到脚边或者没过头顶再退回去,呛了满口水,那滋味可不好受。阮介把一件毛绒毯扔给白朗吟,武亿瞧她恹恹欲睡,又冷得直抖,便用毯子裹住抱在怀里。起先,花娘子和杨海波还玩味嗤笑,但到后来,冷无所御也就不管,那花娘子更是盯着毛绒毯,两眼发呆,暗嘲阮介蠢货。
拉姆小声和封笑笑说句话,他点头叮嘱,便见她起身,搓着手走开。耳听流水声,浪潮声,众人心头迷惘,都各自有了心事,想着又叹口气,眼乏难支,竟欲睡去。凤栖体质最弱,已出现幻觉,开始说胡话,鸿固次之,阮介不顾身上不适,一手拉着一位姑娘,叫唤她们的名字,同她们说话。
拉姆回来时,手提着一只雪豹,内脏已除。她把豹皮铺在地上,拿出小刀,熟练地割了一层厚厚的油脂。一边忙活,一边道:“大家聚拢来吧。我知道雪地里常有豹子出没的,他们一出洞,我就嗅得到,一摸一个准。”
她手上鲜血淋漓,动作却没有因此有任何稍待,熟稔,流畅,一气呵成,大家盯着小刀移动的轨迹,好像在瞧庖丁解牛的把戏。末了,取出一对火石,嗤嗤嗤地擦了数下,点燃一撮豹毛,再倒转过来,放在油脂层下,噼里啪啦地炸开。
火生起来,拉姆满足地看向封笑笑,他竖起大拇指,她微微一笑。顾眉画道:“低眉信手巧功夫,姑娘剥皮的绝活就好比寻常人家女子做女红一般。”拉姆笑道:“爹妈说我样样不行,便是较别个多存了两斤力气,女孩子有这样大的力,可不见得是好事。”顾眉画笑道:“未必,我就觉得你样样好,否则这位长相俊美,气度不凡的封公子怎会看得上呢?”
拉姆脸红了,不再搭话。花娘子专心向火,有了精力,朝拉姆瞅了几眼,打趣道:“丫头脸盘大,眼大,嘴大,是旺夫之相,不如跟我。”她不理睬,花娘子更来劲,道:“人家说龙配龙凤配凤,丑丫头配丑相公,你要找封公子这样比女子还美的美人儿,可降不住的。”
拉姆神色委顿,忽听封笑笑道:“花兄,若是觉得太静了,不如跳下去,自己和鱼儿玩。”他听出这话里的危险,马上住口。
辰清羽也看不惯他的嘴脸,冷道:“享着人家的恩德就多说句口德话,要我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比娶个绣花枕头回去好上千百倍。”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娇喃,众人顿觉骨酥魂销。但见白朗吟闭眼躺在武亿怀里,脸颊给火光一映,更是晶莹美艳。她适才唤声“亿儿”,柔软甜糯,似笼罩在青烟似的薄雾里,又似一个轻纱一样的梦,都觉在叫自己,一时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花娘子一拍大腿,“哎呀”道:“白大哥,你把女儿许给了封公子,现下合着女婿欺负女儿么?”一听此话,武亿甚为震怒,却不敢发作,生怕吵醒她。白小凡回避武亿的眼神,封笑笑也只是围着拉姆说话。
大概是困了,再没有人说话,惟剩火声噼啪,水声哗啦······只是没有人声的世界,喧腾也显得那样凄凉。隔着水帘,瞧不到星星,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连着思想也开始模糊。
便在这时,猛听到声势夺人的潮浪声,一惊而醒,仔细辩听,在那冲撞声中又夹杂着一丝清脆的声音。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听明白了,正是清亮的钟声,叮、咚、当、哐,竟有高低疾徐之别,好像一首古老的歌。
白朗吟也被惊醒,怔怔地望着他,武亿笑道:“别怕,姐姐,我觉得还蛮好听的。”话一甫毕,心念陡转,口中不住念道:“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白朗吟问他何事。他拉着她,瞧了半晌,喜道:“姐姐,你听这声音哪里来的?”她侧耳倾听,人人也都侧耳倾听,听出来了,是从东边来的。武亿问道:“姐姐,下面还有两句么?”韦文屏抢道:“是‘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