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南京,与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合称“四京”,属陪都之一。地望雄于征镇,疆理接于神州,都畿近辅之邦,乃帝业肇基之地,多公卿牧守通德所聚,又为彰神武之功,兴王之盛而设,自是地位殊异,其繁华当不在话下。
街道齐整,行人如川,汴河两岸,商贩不绝,船行如梭,一行男女走在青石宽街上,引得行人驻足细看。只见一位宽松青袍公子,面如白玉,笑如暖风,一副温雅不羁的派头,大步走在当中,身侧随着一位粉衣少女,极是秀美。右侧是一身着灰色紧衣的少年,面庞挺俊,深刻动人,若不是眼神太过坚毅,绝对是流连瓦肆一掷千金的翩翩美公子。他显得有些拘谨,故作的冷淡极是不自在。紧挨其侧的白衣女郎更是紧张难安。但见她白衣胜雪,肤光胜雪,浑身似笼罩着一层光晕,令人炫目,众人皆呼“仙女下凡”,正是白朗吟一行。
阮介笑道:“白姑娘之美只怕要名动天下了,连那汴京娇女李姑娘都要自叹不如。”凤栖道:“公子与李姑娘缘分颇深,却不去探探她么?此处离汴京也不远。”阮介道:“我办完了正事会去的。再说她美名远播,才气惊人,如此英雄大宴,说不准便会来的。”凤栖点首。武亿对应天府不甚了解,阮介给他讲道:“此地原为宋州,是赵氏王朝的发迹地,后真宗皇帝时,升其为应天府,意为‘?应天命’,随后又称为南京,拟为陪都之一。其为京城东南门户,近可屏蔽淮徐,远可南通吴越。”他指了指汴河道:“此河穿应天府而过,连接南北,河市繁盛,极其重要······”
正说着,只闻瓜果飘香,浓郁扑鼻,又见人群向这边涌过来。回头一看,只见白朗吟停在了一处水果摊上,怔怔地望着那鲜红欲滴的大苹果。武亿走过去,问道:“姐姐,你想吃么?”白朗吟目中带有娇怜之色,轻轻地拿了一个放在鼻端轻嗅,甚长的睫毛掩将下来,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佛中有迦叶尊者拈花一笑颠倒众生之故,但未免于凡人太过遥远,而这女郎玉手擒红果,嫣然一笑,真真是倾国倾城。莫说是武亿、阮介,一干路人也早已瞧得痴了。
这时,对角心字楼的上房,一位着宝蓝色长袍的公子正用手中折扇掀起珠帘,瞧见了这一幕。他只露出侧脸,但容光已甚是逼人,轻薄的唇角似笑非笑,犹如身上所着的这一袭华丽长稠。
白朗吟抬起眼睛,陡见面前众多陌生面孔盯着自己,吓得躲进武亿身后,手上却仍拿着那只漂亮的大苹果。阮介心中一笑,走到果贩身旁,递给他一锭银子,道:“给秤几个好看的罢。”那果贩说什么也不肯接,道:“这位如花如玉的姑娘,若是喜欢,尽管拿便是了,我怎敢收取银钱呢。”阮介道:“我府上甚多稀奇物也不对她眼缘,怎知喜欢你这普通不过的苹果,算是你一件大功劳,再多的银子都收得起。”后人起哄,他便只有收下。白朗吟从未想过自己美貌,即就有些不明所以,只道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忙将手中苹果丢回果篮,卷起白衣,纵身飞离。她哪里知道,身后人更是因而望呆了眼。
武亿折回郊外,在一大片青草地上找到白朗吟,见她脸上仍是潮红,忍不住欢畅地大笑起来。白朗吟一跺足,嗔怒道:“不许笑话。”武亿端地不敢造次,却仍是忍不住,只好双手捂了嘴,跑到一旁去吹风。不知过了多久,白朗吟靠到他身边,低声道:“亿儿,我仍是想戴回白绸,别人都那般奇怪地看我,心里堵得慌。”武亿俯首,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一番,道:“好姐姐,你可不知,他们是喜欢你呢。”白朗吟道:“喜欢我?我又不识得他们,他们怎会喜欢我?”见她脸有愠色,武亿忙解释道:“旁人是觉得姐姐美若天仙,心中自然喜欢了。”白朗吟道:“是么?从小爹爹妈妈没说过我美,顾眉画也没有,就连,就连······他也没有······”武亿心知他指的便是江一诺,大为不悦,转念又想其人已逝,而他一生与妻阴阳相隔与儿不相聚,过得极是凄苦,是又不忍怨恨。白朗吟瞧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一紧,忙转了话头,道:“亿儿,我们去赵王府罢,那赵王爷是非见不可的。”武亿道:“阮公子已先行去了,我们要随着他,以风雨天一阁的名头去么?”白朗吟一滞,寻思道:“旁人见我总有诸多奇怪之举,我不喜欢,况且若是知晓我便是杀了江湖多人的罗刹,只怕有人寻仇,搅得赵王爷不肯医亿儿,省却这许多麻烦,我不如先不出现,隐在暗处,旁观变化,到时天下宴一结,我与亿儿再去见那赵王爷,好言相说,定会救的。”便道:“我们权且去看一看,再做筹算吧。”
言讫,转身便走,武亿忽然长臂一横,递过来一只大红苹果,映着他笑嘻嘻地脸庞,令她心跳不止,满脸生晕,怯怯说道:“你,你······你要做甚么?”武亿笑道:“姐姐爱吃,我以后每日便送一只给你。”白朗吟又惊又喜,嗔道:“我没见过这东西,哪知道它是吃的,自然也不会想吃了。”武亿惊起,道:“但,但姐姐喜欢······是喜它好看罢······”白朗吟道:“天底下那么多物事,是美是丑与我何干。”武亿想不出缘由。白朗吟道:“我是觉得它像极了我的亿儿。”武亿睁圆了眼珠子,张大了嘴巴,哪里敢信。白朗吟面上又多了一层红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