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在一个摊前蹲下,随手就是摸上一只瓷瓶:“小狸,你来!”
黎毓听了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就蹲在张叔的旁边,听着他娓娓道来。
“看与摸是要相结合的,你只顾着眼缘岂不是会错失好东西?”
“你看我现在摸得这只瓷瓶,你的感觉如何?”
黎毓看去,但还是没有去触碰,她淡淡地道:“做工粗糙,难登大雅之堂。”白色瓷瓶,上胖下瘦,上面勾着大片青叶与几多由紫发白的花朵,但是很是显眼的细节处理粗糙,是黎毓看不上眼。
黎毓的直白再次让得张叔笑出声来:“小狸,你倒是够爽快,的确,你说的也是实话,但是......”张叔看了看毫不在意黎毓评价的守摊之人继续道。
“你应该摸上一摸,来!”
黎毓微怔,还是将手放了上去,入手的触感似有细沙刮手,条纹也是理不清细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张叔知道黎毓的想法,声音再次传出:“往下摸。”
摸,往下摸...黎毓的小手就这样顿在上面,现在手下瓷瓶给她的感觉是,湿滑微热,那些原本粗糙的地方像是被滋润了一般,纹路滑腻伸张,像是变了一个模样。
“这是?”
张叔沉吟半晌这才回答了黎毓:“这就是工艺。”他双眼看着还是没有言语的那个老人,只见他慈眉善目,用自个儿的手指指脖子,然后摇摇头,张叔点点头,这个老人不会说话。
工艺吗?黎毓也看向那个老人,人已到了风烛残年,沟壑与皱纹满布的脸上一直淡淡微笑,然后见他又指指自己的脚下,那里压着一张老旧报纸。
黎毓接过老人递来的报纸,上述一篇报道:“为救路人,男人手脚遭碾压”小字的报道旁是用炭笔写的一句话,二十万变卖此瓶,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不要。
那字迹歪歪斜斜,不难辨认,但黎毓还是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
“二十万变卖吗?”
老人微笑点头,那个男人是他的儿子吧。黎毓那如蝶翼的睫毛轻颤,然后酝酿出一个绚丽的笑颜看着老人:“能卖给我吗?爷爷。”
老人还是笑着,一直看着黎毓那双闪亮的瞳孔。然后他点头。
张叔在一边只观不语,看着黎毓与老人的买卖,再陪着二人进行取钱交易。
见黎毓抱着那个外表笨重的瓷瓶,都快要看不见前路了,张叔好笑的出声:“让清野提着吧。”这句话一出,张叔身后的面瘫就来到黎毓跟前,双手伸出,像是个机器人。
黎毓干脆的将瓷瓶放进那叫清野的男人手里,然后继续在摊前转来转去。
“丫头,你这次可是捡了大漏儿了!”
捡漏?黎毓回头不解的看着张叔。
捡漏,是古玩界的一句行话,
捡漏-就是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很值钱的古玩,而且卖家往往是不知情的。
虽然她不涉猎古玩,不了解古玩,但是捡漏两字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其实,她能买这瓷瓶完全是出于那位老人的笑容,儿子发生那样的事他还能面带微笑的过日子,这让她很感触。
而且,她用二十万买来的瓷瓶能叫捡漏儿吗?这张叔莫不是在说胡话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