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怔了下,后退一步,然后足尖一点,飞身飘下奈何桥,足尖轻掠过彼岸河水,鞋面未湿,只是微浮在彼岸河水上,弯腰摘得一株彼岸花,复又转身飞回奈何桥上。
我有些不解地抚着奈何桥沿,半探着身子,想要看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谁知她摘了彼岸花后,又快速飞了回来,整个人平淡的好像原本就是想要飞身下去取一朵彼岸花似的。
可我明明刚刚就是在问她问题呢?
她怎么一言不合就下去摘花了?
我转回身,大睁着眼睛看着去而又返的孟婆,不知她会不会向我解释自己突然飞身飘下奈何桥摘那彼岸花是做何意?
孟婆落至我面前,并未抬头看我,只是低头嘴中念仿有词: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她这是何意?
我不解的靠近她,只见她食指与拇指捻花,微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手中腥红如血,花花瓣上犹透着诡异红光的彼岸花,嘴中一直就像念咒似地重复着我刚听到的那句话。
“孟婆,你这是何意?我是在问你,究竟我能否相信萧莜白?你怎的突然下去摘了一朵花,便开始与花自言自语了?拜托我这个大活人还在你面前呢?你不与我说话,与朵花说话?稀奇不稀奇?”
“相不相信,皆由你自己决定的,而且你跟鬼君之间是情是债,皆不是由我孟婆说得算的。”孟婆终于抬起头,眼睛盯着桥下突然翻腾起巨浪的彼岸河。
我惊得蓦地后退一步,而孟婆却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抬袖对着那已经漫过桥面五米高的巨浪一挥,巨浪立刻就像破碎了的玻璃般,轰然倒塌。
彼岸河水如倾盆大雨般浇到站在桥面上的我和孟婆满身都是,“噗!”我吐出一口彼岸河水,看着孟婆也只是不慌不忙的擦了擦脸。
“发生什么了?好端端的彼岸河水怎么暴怒了?”
“正常,下面怨魂太多,每当怨气积压到一定临界点,便会爆发一次。刚我飞下去摘彼岸花,许是被那河里的怨魂看见了,一时都心思活跃,怨气也跟着上升。”
“哦,这样啊?”
我站在桥上,低头向彼岸河看了眼,只见正如孟婆所说,原本波澜无惊的河面上,无数双黑压压的手向着我们伸着,我蓦地打了个激灵,赶紧缩回桥上。
“好吧,看来问你也是没用的啦,即使你真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同我说的呢?”
我伸了个懒腰,走下奈何桥,边走边说,没有回头去看桥上的孟婆。
“等等。”
直到快要下了奈何桥时,孟婆突然叫住了我,我嘴角一勾,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你又想说了?”
孟婆摇了摇头,看着我,“上次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我愣了下,她这是打什么哑迷呢?
“你问的什么话?”
“你究竟知不知道鬼君在利用你做什么?”孟婆站在奈何桥上最高点俯视着站在桥最低点的我,一字一句道。
“……”
我猛地一个激灵,怔在原地。
“你早知道了鬼君在利用你做什么了对吗?否则你不会这么平和的待在地府。你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鬼君对你的心意对吗?”
孟婆的声音一字一字强行灌入我的耳朵里,任我想要一个字都不想听,却依旧控制不住这一个词一个词的钻入我的耳朵,然后在我的大脑里构成一整句话。
我抬头看着孟婆轻笑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静静的与她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彼岩河水再次涨起巨浪,孟婆转身又去制止巨浪,我趁机转身缓缓步下奈何桥。
孟婆这已经是第二次问我,是否知道萧莜白究竟在利用我做什么了?
而且她像是很确信,我一定知道萧莜白在利用我做什么?
很可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萧莜白利用我做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脸上蓦地有些湿湿的,我抬手一抹,有些滚烫。
呵,竟又不知趣的哭了?
季小凡,你还真是脆弱呢?
地府幽暗的道路上空无一人,我拖着脚步,缓步走在这条道路上,这条路静得只能听得我沙沙的脚步声,连个打扫偷窥的鬼奴都没有。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脸上的湿意越来越多。
孟婆的话一字一句的在我大脑中轮番播放个不停。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鬼君在利用你做什么?”
“你只是不明白鬼君对你的心意?”
“装傻充愣还是你最在行。”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清楚。”
“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平和的留在地府呢?”
她的声音就如魔咒般,在我脑中吵闹不休,吵得我脑仁都快要裂开了,不要吵了!停下来!不要再说了!住嘴!
住嘴!
“仙子?”
“住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蹲在地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死死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狠不得将头发全部薅下来!
“仙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胳膊猛地被一股力量拽住,瞬间就像是将落水的我从水中拽出来似的,我猛然醒悟过来,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眼睛通红的阿玉。
“阿玉?”
“仙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蹲在地上?”
阿玉半跪在我面前,双手将我的手从头发上取下,透过她的眼睛,我看到自己发丝凌乱,眼睛无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