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煕陪着二姨太太来到正厅。
席上傅庆山早已坐于首位,大夫人坐于左侧,其旁边便是大公子。
和煕扶着二姨太太在傅家主的右侧刚刚坐下,便听她道,“这菜都快上齐了,怎的安容还没来呢?”转头便对傅庆山道,“老爷,不如我再派人催催吧。”
傅庆山也正想唤小厮去催催,转身刚想开口,便听见门口处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只见,一人身着粗布浅衣,一头青丝只用了普通冠巾束起,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人却笔挺走进门内,丝毫不见落魄之感。细看便发现此人五官虽平凡,但整合在一起,却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
傅庆山一看见他那张脸便想起了傅安容的母亲,当下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愧疚,连忙道,“安容啊,快来,菜都快上齐了。”
傅安容几步上前,向傅庆山行了礼,便就坐了。
和煕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站于左侧,给傅安容添了热茶,看见傅安容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不由地让她觉得好笑。
她又不是老虎,害怕吃了他不成。
二姨太太注意到傅安容的身上穿和这里是格格不入,在座的哪个不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就连丫鬟小厮都穿的比他好。
心道,待会还要有求与他,不如现在卖个好,思及此,二姨太太冲着傅安容一笑。
“安容啊,这府里也不缺这么几块布,改明儿姨娘差人给你做几身好衣裳可好?”
傅安容冷冷扯了下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姨娘,不过,安容的衣裳够穿了。不劳费心。”
望着傅安容那不卑不亢的眼睛,二姨太太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大夫人在一旁瞧着,这二姨太太奉承不成,反被讽刺,正想开口讥讽两句,却发现自己儿子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话。
大夫人回头看了眼大公子,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的样子。仿佛刚刚他在桌下的动作是她的错觉。
拢了拢心思,决定还是听儿子的话,不再多言。
和煕倒完了茶水便顺势侧立于大夫人身后,正好能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大公子……傅景睿,此人……不得不防。
这傅家大夫人虽有心计,却总露与表面,生的儿子倒是城府颇深,而二姨太太心思蠢笨,便于掌控,这也是和煕选择蛰伏在她身旁的原因,若没有和煕在她身边,这二姨太太估计在这宅斗之中定是活不到现在这般风采。
只是……
抬头看了看对面浑然不觉的傅安容,正襟危坐在一旁,想到他的杀母之仇,和煕只觉的有些头痛,只能暗道这是个傻子。
这傅家大夫人和二姨太太这两个人的心思都容易看出。大夫人虽有小计谋,小手段,都从不敢致人于死地。从她几次向二姨太太下手便能看出,每次药量都不大,也无致死的成分。顶多也就是让二姨太太难受几日,无法侍奉傅老爷子罢了。
而二姨太太更是单纯无比,称得上是毫无心机。从未想过向大夫人施展手段,受到委屈也只是向傅庆山撒撒娇,平平怨气也就过去了。
可若是这样,当年是怎么回事呢?
傅安容的母亲是府中奴婢,生下他便被大夫人和二姨太太联手逼死,但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大夫人和二姨太太估计是被人当箭使了。
而这府中唯一有这能力的人,也只有……
“景睿啊,你长期在外游走,定是知道许多趣事,你三弟常在家中也不出门,你闲来无事多和他聊聊这大好河山。”
傅庆山在一旁循循劝诱着,大公子也应声答道,“是。”
可傅安容却并不领情,神色淡淡的不对这句话做任何反应,显然是这些年这傅家老爷的所做之事令他心寒。
“父亲,您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孩儿还要回去温书。”
傅安容的这句话另席间的几位都变了脸色,傅庆山更是气得够呛,见他如此不给面子,加上这几天来因着得罪了户部尚书大人,生意场上也甚是惨淡,火气一下便上来了,“你……你这个逆子。”
二姨太太在一旁见自己老爷真的动怒了,担心自己儿子的事,连忙上前安抚道,“老爷……老爷息怒啊。”
大夫人看了眼儿子的眼色,也顺着儿子的意思来打圆场,“是啊,老爷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转头看向安容,“安容啊,你也是,别惹你父亲生气了,若是气坏了你父亲的身子就不好了。”
傅安容抬起头正想刺大夫人几句,去看见大夫人身后的和煕冲他使眼色。
傅安容静默了片刻,倒是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傅庆山此时也顺了气了,但看见傅安容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在多言,便也气消了,只是沉声道,“你早已到了弱冠之年,这些年你一直独处,为父给你安排了一桩婚事,你若是敢拒绝……”
傅庆山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不敢拒绝。”
傅庆山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只道,“兵部侍郎是六品大员,你要娶的便是那位董侍郎的妹妹,他的家中并无高堂,只有兄妹二人,你的两位母亲都不适合去,明日你便自己去提亲,为父彩礼都给你备好了。”
“……是。”
傅安容口中应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