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面带敌意地打量对方,接着便大吃一惊。
那女子面容秀丽,身段妖娆,肌肤更是润泽如水,透着股子难以模仿的媚态,绝非寻常妓者。
柳梢一直自恃美貌,笃定陆离喜欢自己,从未认真看过他身边的女人,此情此景带来的冲击太大,柳梢心里竟极不是滋味。
陆离走进来,女子忙过去作礼,端水伺候。
见柳梢板着脸站在房中央,陆离问道:“还不走?”
柳梢脸一扬:“我为什么要走?”
陆离为难:“可是我要睡觉了。”
柳梢指旁边的女子:“她不也没走吗,你睡觉留她做什么?”
那女子态度也不客气,倚着桌子媚笑:“我是他的人,当然要留下来伺候了。”
“呸!你是谁的人?也不害臊!”柳梢过去一脚踢翻桌子,“陆离,叫她走!”
陆离意外地看着她半晌,吩咐:“雨姬,你先走吧。”
那名叫雨姬的女子没有多纠缠,听话地离去。
柳梢这才感觉心情好了点:“看她那样子就讨厌!”
陆离道:“她很听话的。”
柳梢啐道:“不干不净,只有你才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什么!”
“哎,我们做过什么呢?”陆离笑问。
自觉失言,柳梢装作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侧过身:“我就是想提醒你,这种女人不过是贪图你的……”话说一半她忽然住了口,杏眼圆瞪,犹如受了极大的惊吓。
不知不觉间,陆离已站在了身后,慢慢地朝她倾身。
柳梢整个人都傻掉了。
薄唇在耳畔游移,温热的气息在脸上拂过,柔柔的,痒痒的……
“柳梢儿。”他低声唤。
从未有过的亲近,从未有过的感觉,一颗心悸动不已,在胸中乱跳乱撞,柳梢僵着脖子不敢动,结巴:“什……什么?”
“想知道做什么吗?”
“啊?”
陆离直起身:“去,扫院子吧。”
手中莫名被塞了一把扫帚,柳梢直到被推出门才反应过来,气得大叫:“陆离!”
陆离在门缝里笑看她:“怎么?”
“你……你怎么这么混蛋!”大约是心虚,柳梢也不如平日那么理直气壮,丢开扫帚逃出院门。
门闭上,里面再也没了动静,须臾,檐下出现一道颀长身影,黑色斗篷在晨光里并不太醒目。
“我忍不住想笑了,蓝叱,小孩也会想那么多。”
“她不是小孩子了,主人。”半空的声音回答。
“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孩。”
“那你还觉得她是麻烦吗?”
“嗯……比之前好很多,长大了。”
“你刚才还说她是小孩。”
沉默。
“蓝叱,你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说话间,院外忽然传来争执声,正是柳梢与白凤,两人不巧遇到,才说几句就又对上了。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错了,她还是很麻烦。”
争执没有持续多久,柳梢匆匆走回院子,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进房间,只见陆离和衣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线。
方才被他那样捉弄,柳梢气还未消,张口要叫,可是又想到他陪着自己忙一夜,估计累了,柳梢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轻声唤:“喂,陆离?”
连唤几声,皆无回应。
瞧着那睡颜,柳梢脸上越发热了,悄悄扯过被子要替他盖上。
“怎么又回来了?”
听到那声音,柳梢吓得丢了被子。
陆离已睁开了眼:“又有事?”
柳梢抛弃尴尬,悄声道:“晚上白凤找你陪她出去,你别答应呀。”
陆离道:“好。”
柳梢犹不放心,虎着脸威胁:“你要是去,我就不理你了!”
陆离道:“好。”
“那你快睡吧。”柳梢这才得意地走了,没多时又踮着脚尖退回来,小心翼翼地替他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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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姜云的尸体被人发现。食心魔来到烟城,这个消息让烟城陷入一片恐慌,武扬侯与方卫长将众人召去询问了一番,柳梢哪敢说实话,只装不知,好在姜云是存了私心想接近陆离,并没向其他人透露行踪,所以也没人怀疑到柳梢头上。
柳梢回房间睡到天黑,醒来记起和白凤打的赌,迫不及待地出门遁走。
城外河边,空无人影。
陆离果然没答应吧,所以白凤也怕自取其辱,不敢来了。柳梢很高兴,打定主意明日要当众嘲笑白凤一场。
不经意间抬眼,细月如钩,遥遥地挂在天边,银辉淡而弱,撒落满河凄清。
曾经,有人同样无条件地宠着她,她努力挽留,他却在三天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可陆离不同,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无论她怎么过分,他都没有抛弃她,整整五年。
黑暗的五年,没有人来看过她,她没再见到一个亲人,只有陆离陪在她身边。
那也没什么,她才不想见他们!
柳梢骄傲地仰起脸。
凉风吹过,脸上热度不减反增,清早的事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连同白天睡觉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颈间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
事实上,陆离从未主动对她表示亲热,连拥抱都那么干净,这还算是头一次,她知道他在逗她,可是那种带着戏谑的亲近,犹如温柔的诱惑,令她紧张又害怕,隐约还有点期待……当初她用外貌换取他的保护,谁知他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