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胤礽,成为储君,这种鬼迷心窍的想法,自在胤禔心中诞生起,周遭总有不同的力量和声音在施肥助长,使其一点点膨胀。以至到最后,胤禔除了完成这项壮举,再无别的想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胤禔同意赫钦的建议,对胤礽痛下杀手,兄弟间的血浓于水,化作乌有。
赫钦亲自带人在喜峰口埋伏,也是他挥刀砍向竭力保护索额图的胤礽,胸部、腹部、后背的刀口,在送回的月白色长袍上,得到清晰地证实。就算尸首还未打捞出,受了这么重的伤泡在河水里,被激流冲刷,根本没有活路。
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绝父皇的念想,接下来谁也别想阻止他成为毓庆宫的主人。甚至,成为乾清宫的主人。
设想是美好的,但想要就此登顶,只怕言之过早。不说别的,就光是上三旗六位领侍卫内大臣,九位都统,还有王公重臣,一道道障碍,可不是一步就能跨过去的。
皇帝昏迷不醒,挪到养心殿医治。李玉白带着太医院最顶尖的御医聚集在此,随时会诊,随时调整药方。魏珠和乔守木伺候在跟前,算是每日里接触皇帝最多的人。
养心殿第一进院的廊房,六位领侍卫内大臣两人一组,早晚在此轮班值守。院门正对的月华门,是通往乾清宫的西侧门,月华门以北的批本处,是内阁大学士们批阅奏折的地方。而乾清门内的值房,都统、内大臣们每日轮流在此候命,王公重臣们也在此共同商议对策。
皇宫的东南西北四门,根据大家的商量结果,东华门交由正白旗汉军都统与蒙古都统守卫,西华门则是正黄旗满洲都统与蒙古都统,神武门交给镶黄旗满洲都统与蒙古都统,午门落在正黄旗汉军都统与正白旗满洲都统身上。
镶黄旗汉军都统是鄂伦岱,原本也排在午门守卫。可这位领侍卫内大臣兼都统,平日里被皇帝惯坏了的,非要出格地调出一半人马驻扎在乾清门前的广场上,声称要加强戒备,保护皇帝。
论官职,没有高过他的,论蛮横,别人也都是要绕道的。本就是暗潮汹涌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就随他去了。
虽说太子不幸身亡,皇帝不省人事,可王公重臣们各就各位,各有所职,朝廷并未乱作一团,不明就里的平民百姓依然继续自己的生活。
不过群龙无首的状态终究不能持久,所以在皇帝苏醒之前,肯定要从皇子中选出一位,代理监国。无疑,这位被推举的人,有可能就是新的太子。
鉴于目前境况特殊,皇子们每日可以探望皇帝,但不能近前侍疾。封爵分府的六位皇子更不能留宿宫中,因为他们是代理监国的候选人。
这时候,鄂伦岱把兵驻扎在乾清门广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鄂伦岱点出五百人交给胤禔,胤禔带上出景运门,大咧咧直冲毓庆宫而去。
王公重臣们一听说,沉不住气了,乾清门内的值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认为直郡王不该擅闯东宫。结果,鄂伦岱回了一句,立刻就堵住大家的疑问。
“咱直郡王想得周到,提前布置灵堂去了。待太子的尸身被运回京城,就要把噩耗昭告天下,葬礼也该隆重地举行起来。要忙的事情太多,不事先安排,怎么能行呢?”
多明显的信号,这位皇长子率先跳出来,开始行使代理监国的职能了。
石文炳对上鄂伦岱挑衅的目光,古井无波,什么反应也没有,当先走出值房。他既是领侍卫内大臣,也是汉军都统,不过今儿养心殿他不需要当值,要过去东华门,负责守卫。
石文炳叫来两名亲信,吩咐一人给白尔肯带话,一人出宫去往纯亲王府,遂头也不回,去往东华门。
鄂伦岱本想刺激一番石文炳,结果自讨没趣,一肚子邪火正无处可发,出来就见赫钦正等着他。
赫钦曾怀疑传国玉玺在龙潭院,可他们搜遍寺院上下也没找到任何踪迹。后大家想到太子妃,因为太子妃那么巧就在那时去过龙潭院。说不定,太子妃带回传国玉玺,交给了太子。
找了借口让胤禔进毓庆宫搜查,怎么赫钦没跟去?鄂伦岱刚想臭骂他两句,赫钦凑上来,请求鄂伦岱带他去乾清宫,避开人杂耳多,商量重要的事情。
皇帝目前不在乾清宫居住,戒备松弛,但也不是想去就能去。当然鄂伦岱这样的身份,随时可以过去巡逻。只是这会子,不情不愿,除非赫钦能说出值得一去的理由。
“大人,如果直郡王在毓庆宫搜寻无果,只怕今晚要夜探撷芳宫,最好提前规划一下。再者,明儿王公重臣聚拢乾清宫大殿,推举代理监国的皇子,咱提前踩点布置,也好万无一失。”
“夜探撷芳宫?这个甚是有趣。”鄂伦岱双眼发亮,自动过滤更为重要的后者,反是对前者表现出浓浓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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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尔肯一直与石文炳暗通消息,在鄂伦岱把部分士兵调到乾清门广场前,他们就预感,胤禔与鄂伦岱肯定要有动作。
谨遵太子的叮嘱,避之锋芒,白尔肯与程圆商量后,把太子那些紧要的文书、物件移到毓庆宫的地下密室,然后带离东宫侍卫队,驻守文华殿。因为文华殿就在撷芳宫正门斜向,可以就近保护撷芳宫。
石文炳传话过来,说直郡王已经带兵进入毓庆宫,要白尔肯提高警惕。很快,胤禔在毓庆宫四处搜查的消息传来,石文炳让白尔肯与太子妃商议,提前准备,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