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的动作停下来,陈平侧耳倾听。
没错,是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这冷的天,是谁在敲门?”陈孝义站起来,要去开远门。
“阿爷你先别开门,等我问一问。”陈平从堂屋墙角边抄起锄头,喊住了陈孝义,而后对正抬头瞧来的刘氏道,“娘,你带着小娘进屋。”
陈孝义没明白陈平的举动,有些发怔。
“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雪,谁会在这时走动?门外有金戈声,万一是贼人呢?”陈平说的很快,提醒着陈孝义,“前些时日不是说县中在闹匪患吗?”
这最后一点,才是陈平担心的缘由。
“你也去房中躲起来。”陈孝义闻言也是一惊,贼盗这事也不是没有发生,陈刚灭那会,六合山中就出过匪盗,得陈平提醒,跟着也是拿了边上一木棍。
定了定神,陈孝义抓紧了木棍,到了院中。
“阿爷你先别急,我问一问。”陈平没回西间,将正趁着无人,在锅边捞鱼的小安子拉进屋后,又折返出来,站在陈孝义身侧。
离着院门近,听得见外面马嘶声。
陈孝义回头,瞪了眼陈平,但也未再多说,只是将身子慢慢的挪了挪,木棍端起,挡在了陈平身前。
“是谁在外面?”陈平提气,吼了一句,几片雪落在嘴唇上,立刻化开,有点凉。
“我……李……开门。”
院门外声音听得不真切,门还在敲着,陈平只抓住了几个字。
“李?”马嘶又响了起来,陈平贴近院门,抹掉门缝隙处的雪,眯着眼往外看。
院门外有三四个人影,一前两后,旁的不知还有没有,门缝狭窄,看不真切。几人身上都落了雪,盖住了原本衣服的颜色,靠着院门的一人提着一长刀,刀刃带红,点点白雪黏在上面,拍打着院门。
“开……门,是李县尉。”这人又喊了一声,接着猛敲院门,见门迟迟未开,对后方一人道,“县尉,我们翻墙进去吧?”
院墙不高,才半人而已,用的也是竹篱笆。
院门前这人才侧脸,陈平就见到他后面那人的脸面,是熟人,李应兴。
“阿爷,是李县尉。”陈平对警备的陈孝义说了声,而后提了栓,拉开院门,“李县尉,这么大雪,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
“有热汤没?这天太冷了,先让我暖暖身子。”李应兴抖了下身子,面色并不怎么好,嘴唇发白,真是冻得不轻,“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李应兴一行五人,一匹马,徐威也在,几人手中都未持棍,个个配刀。
将李县尉几人迎进了屋,端了火盆,烧了些热汤,每人添了一碗。吹着喝了几口热汤,又暖了下身子,李应兴几人才缓和过来。
“你这屋子倒是暖和。”放了碗,李应兴对陈平道,“有几个盗贼进了六合山,我带人一路追来。这天气还真是,雪就这般的下来。”
“你们还未吃饭吧?”见徐威几人不住的瞧火盆边的小铁锅,
陈平道,“这么大的雪,路都走不了,还如何追人,不如是先填饱肚子,等雪小了再追。”
徐威几人颇有意向,不过却都没动,看向李应兴,等他拿主意。
李应兴想了想,没有答应:“那贼人很是狡猾,元日前我们就在追捕他,直到前两日方得了消息,知晓他们的行踪,趁其不备,伤了他们一人。”
那刀刃上的血,该是这般来的。
“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虽是对追捕不利,可他们要逃也困难。趁着这会还有足迹留下,我们应该继续追赶,否则等上一时半会,那足迹就会被这大雪掩盖,他们又进了那深山中,万一让他们逃了,再要追捕又得费一番周折。”李应兴起了身子,活动了下手脚,对陈平道,“这雪深,又要进山,骑马不便,还得是要你帮着照看着。”
“行。”那马拉进院子就是,系在石臼上,正好是在那一堆稻禾边,挡着风雪,又逃脱不了,陈平点头应允下来。
这是小事,陈平担心的是那贼盗。六合山就在村西,李应兴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还能让人跑了,可知那伙贼盗本事不低。
徐威几个见李应兴跨门而出,也跟着起来。
“徐威你去将马牵进来系好,你们三个先行一步进六合山,跟着那伙贼盗的足迹,不要让人逃了。”李应兴走了几步,吩咐着徐威等人。
看着四人应声而去,李应兴转过头来,脸色无方才那般古板,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来,递给陈平:“那店肆我已帮你从薛雄那夺下,这是房契。”
这才几日的功夫,李应兴居然是将这事就这般的敲定下来。陈平扫了眼手中的房契。
立典卖房屋文契郭三,今将坐落于六合县西门北北曲饭肆卖于薛雄,议价出典,由管业,三面议明时值两千文,当日一并收足,并无短缺。其房并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由典卖人理论,与现业者无干。空口无凭,立此文契为证。
这时的房契多无买房人姓名,房契落在谁人手中,那房产就归谁。
“多谢李叔。”没了外人,陈平自变了称呼,“婶子可好些了吗?”
李应兴笑了,道:“那日回去烫了牛汁,给她喝了,晚间时果真是好了许多。近几日气色也是更好,这还多亏了你。”
“那就好。”能有效,且这般快,陈平松了口气,火镰分润是利益上的,再有这一层感情牌,关系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