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二趟生意再失败,那真是没有脸面在这厂里混了,见到孙茹花自已都会觉得害臊,那擅长的吹牛,再也派不上用场,而且如果再吹,适得其反。陈卫星对这些心知肚明,他着急,有点发狂。
晚饭时间到了,工厂也停止了运行。隆隆的机床撞击声,一下安静了下来。八个工人也喧闹着离厂。
宿舍响起了敲门声,孙茹花、胡海生、鲍海棠三个人站在门外。孙茹花叫道:“卫星,开门,吃饭时间到啦!咱们今天庆祝一下,不在里面吃了,到街上小酒店里热闹热闹,晚上还要看电影去。”
陈卫星觉得孙茹花不能跟着胡海生去街上瞎混,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去庆祝一下,但总也不能显得自已小气的样子。他挺了挺胸,拉开了门,嚷道:“研究了老半天的地图,原来往南就是个错误。胡海生,原来南面都是山区呀,你读书的时候比我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胡海生呵呵憨笑着,道:“我们读书那时候,哪有什么学习哦,整天在嚷口号,读语录。语录到现在我都可以背一摞子出来,这个地理嘛,真是不大明白啊。”
陈卫星不依不饶,盛气凌人,反手关了宿舍门,走到了三个人的前面,盯着胡海生,道:“下次,我往北,你往南,看你有没有好运气!”
鲍海棠道:“陈小二,谁不知道你比海生狡猾啊!你去了北边,横扫大码头,估计海生到了南边,只能晕在山坳里了!”
孙茹花也道:“卫星,这个呢,全是明摆在那儿的事实。海生到北边,用建平的方法能办好事,到南边就不一定能用得了你的方法,你还是让着海生。”
听了几个人都说好话,陈卫星觉得在她们眼里,自已尚且还没丢分,于是就走在前头带路,道:“晚上到哪家酒店吃一顿啊!要不要来点牛肉猪肉河鳗鱼吓蟹啊!”
“还没赚多少钱呢,你就想上凳上桌啊!”孙茹花对陈卫星的花花肠子,爱面子,耍钱子那是一清二楚。他对自已好,那也是清楚的。尽管如此明白,但也得压一压他的话头,让他好下台阶,让他仅只一说,别动真格,那就好了。
陈卫星见孙茹花开口,顺势道:“海生,这次算你请客了,就一碟花生,两个啤酒,一碗面得了,别浪费钱。”
胡海生正想搭话,巷弄口只见陈阿姨急匆匆转进来。她一照面,见正是要找的人,立马嚷道:“快快,胡海生,你的电话又来了,很急,说在等你。”
胡海生不知哪里来了劲,一冲就窜到了前面,飞跑起来。几个人跟着齐刷刷地挤进电话亭,挨在电话机旁。
一拨通电话,电话那头就迫不及待地说:“胡厂长啊,我们是瞿水市南大码头的船老大呀,你的铅笔盒还有没有货啊?我边上一共有五个人,都让我问问,每人都要五十只!总共是三百盒!另外价格怎么样啊?!”
“有货,价格还是原样!你们六个人,是分开发货,还是合在一起发货啊?!我要收到货款才能发货,你按我给你的纸条,从邮局汇款过来吧!”胡海生对着话筒头兴奋地嚷叫。
对方也很大声,叫着:“好好,明天一早,我们就打款,合在一起汇款给你,你打一个包裹,发一个地址就可以了,我们收到后自已再分。”
“好好,那就说定了!我先把货打包!等你们汇款哦!再会,下次生意啦!”胡海生满脸红光,底气足了十分。
又是一笔大生意,对胡海生来说是连中二元。陈卫星虽然挺着胸膛,可是心里着实失落,甚至有点灰溜溜的感觉,特别是在孙茹花面前,他尤其觉得难堪,恨不得电话机旁边有个地洞,他一脚踩空掉了进去,避开这恼人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