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
一众成员纷纷朝古泽望去,显然作为本次远征军最高领导他肩负着抉择众人接下来命运的重任。
“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亲爱的团长大人……”正在为凯文施加缓护灵素的凌丝蒂率先发声道,“而且那个女孩,并不存在我们必须去帮助的责任。”
“凌姨说的对……”一向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利耶治亦把话接过来,冷静地分析道:“何况我们当下的任务,或许已经彻底失败了,要是再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挣扎下去,只会徒增无辜的伤亡。”
“是啊团长,都已经牺牲这么多弟兄了,到底换来了什么!”
“我已经受够这个鬼地方……”
“我不想死在这,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在场的成员一下子炸开了锅,一张张脸上上写满的疲惫、无助,甚至是绝望都反映出这趟未知旅程的真实写照,再也不愿去回忆起从出发到至今所发生的一切,大伙去做了,尽力了,换来却是这样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不仅如此,就连耗费数代先辈心血的据点,亦被至今为止仍未弄清身份的敌人捣毁,在看到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满布在眼前的刹那,其实已然宣判了‘游戏’死棋的结果。
此刻古泽紧闭着双眼思考着,冷峻的军人脸除了长年战斗积累的沧桑外,还多上几分疲惫的老态。坐上一团之长这个位置,所要做的不再像以往竭尽所能去完成任务这么简单,更为重要的,是要背负起守护好每一个同伴的性命沉重之责,甚至在必要时燃尽自身的焰魂。
而旅程到这里,所历生离死别之痛也渐渐能让这位新团长得以领悟更深,想起此前选择放弃护送织梗三人的性命而保全大部队的做法简直可笑之极,这一行为足以被庇佑之凤神用真焰焚尽这扭曲的灵源。
但是,眼前高耸的这扇巨门的背后,或许就是先辈们苦苦寻求,不惜用血肉铺筑也要触及的源头之地,而这个海心孤岛的真相也会得到最终的解答,也为这延续千年的苦旅画上休止符。
倘若在这里停下进步,至今所付出的一切必将再一次回到原点,想到日后亦会有后来者继承这趟‘噩梦之途’的时候,其结果只会造成新的牺牲,让这索命梦魇继续轮回下去。
是决绝地离去还是果敢地前进,拥抱休止的荣光背后从来都是无法避免的牺牲,摆在古泽面前这道注定矛盾的命题——
“老师,如果是您的话,会怎么选?”望着那扇被浓雾填满的巨石门,古泽在内心叨念着。
“这边!快!”
带头走在最前的营地守备队长谢尔庭拼命呼喊道,在团驻地后侧的训练场的地下修筑有一条隐秘的暗道,以便在紧要关头用作逃杀通道。
伴随着暗道顶上传来的剧烈震动,大量的沙石碎屑从通过的众人头顶不断抖落下来,而这一切都是刚刚被石雕像反射的热线给拦腰斩断的议事大楼崩塌所造成的。
“这是通向哪里的?”紧跟在谢尔庭身后的希捷儿连忙问道。
“丘壁那边……”
这条由紧密红砖构筑的地下暗道始于训练场塔楼的地下储藏室,穿过顶上的训练场,议事大楼后延及驻地的生活区建筑,并在中途与连同地下工事坊的逃生通道汇合在一起,最后穿至寇特矮丘包围营地西北侧的坡面上。
不曾想过作为首次启用这条暗道的时间,却同时是这座营地走向覆灭的倒计时,这讽刺的现实是命运使然,亦或是那些藏在背后仍为露面的敌人精心布下的陷阱?但面对这些都远远比不上活下来重要,还是那句
——城没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为队伍殿后的舒曼不禁在脑海浮现起昨晚与古泽对话的画面,而这时前进的大部队突然停滞了下来——
“加利纳莱博士……”
但走出的机工班班长却对谢尔庭选择了沉默,灰头土脸的四人更是无一不挂着悲伤失落的神色,显然是议事大楼的崩塌直接对正下方的地下工事坊造成严重的影响。
“工事坊全毁了……”其中一人回道。
守备队长听后也是强挤笑容拍了拍这名成员的肩膀,道:“你们没事……(就好)”
当他说出这句的时候,便顿时意识到缺少了什么……
“还有……”
就在这名成员哽塞的时候,沉默的加利纳莱却毅然接过话来——
“你的外甥为了救我,死了!”
无法抑制的泪水从机工班长发皱的眼角大滴大滴滑落,若不是自己刚才在那一刹的自我否定,就不会赔上一条年轻生命的代价。
“都是我害了他,谢尔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道晴天霹雳无疑在谢尔庭的伤痕累累的内心上再狠狠地撒了一把盐,可见紧握的双拳极力遏制着心中喷涌的悲愤而不止地颤抖着,低垂头颅的他陷入片刻沉寂后,才咬咬牙回道:
“不怪您,博士,生死自有天定,只是他被女神传唤去冥渡的时间…….到了……”
在旁的芙拉娜也上前抓住谢尔庭震颤的手臂,诚然面对任何生命的离世,任由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再说,你看队伍……”
加之连日来大伙疲乏紧绷的神经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已到近乎崩溃的边缘,如今缺少团长这根象征意义的主心骨在,更会让士气持续跌至冰心,这足以让整个队伍土崩瓦解。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