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薛家人都惊呆了,霍梁趁此机会把离他最远的一盘藕夹肉都给夹到了薛小颦碗里。这个她最爱吃,而且不辣,虽然大姨妈期间吃油炸食品也不太好,但总比她老盯着辣子鸡香辣蟹之类的好。
他们呆他们的,霍梁淡定地给薛小颦剥虾壳,又把醋碟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饭。
薛小颦哪里还吃得下去?!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霍梁:“你怎么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和陌生人是一样的。他早就长大了,小的时候他也没有多么渴望母爱——或许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但他真的没有特别在意过。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和她生活在一起。
“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她对你不算什么,但我的意思是——她这样上节目把你的私人信息公布出来是不是有病?万一被人人肉了,我们的生活一曝光是多大的麻烦,她就没有为你考虑过吗?她是你的妈妈呀!”
“早就不是了。”霍梁揉了揉薛小颦的头,本来他是想亲她的,可是有长辈在场,而且他刚刚吃了辣子鸡,不适合接吻。
说完他还真情实感地对丈母娘老丈人说:“不用在意她。”
然后又跟薛小颦说:“她不重要。”
薛老妈跟薛爸爸对视一眼,都没再提这个,赶紧转台——谁都不想看那么糟心的东西。
可薛小颦一直没能放下心来,她前阵子觉得霍梁的母亲是别有所图,恐怕会给他们惹来麻烦,然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她还以为对方是死心了,搞了半天,根本没有!甚至还变本加厉了!竟然说什么愧疚,想补偿大儿子……薛小颦恶心的要吐。
因为这个,晚饭后平时薛老妈会留他们俩坐一会儿再回去的,可今天看到那糟心烂肺的新闻,愣是给雷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叮嘱霍梁回家路上开车小心,然后又把薛小颦拽到一边问:“当初霍梁不是说他没有父母吗?”
“怎么可能没有父母?”薛小颦用看弱智的眼光看自家老妈。“他又不是猴子能从石头里出来。”
“你这坏丫头!”薛老妈弹了薛小颦一个爆栗,压低了声音。“我是说,我跟你爸爸都以为霍梁父母是去世了,怎么……他们都活着呀?他们关系很差吗?怎么电视上说二十多年没联系了?”
薛小颦也看了霍梁一眼,发现霍梁被薛爸爸叫住,又给他塞了一堆她爱吃的东西,霍梁都拎到车上去了。趁这机会薛小颦告诉老妈:“不是,这事儿吧,说来话长,我没法一下子跟你说清楚。”
谁知道刚才还叮嘱霍梁开车小心的薛老妈立刻扬声喊:“霍梁!我跟小颦有话要说!你在客厅里陪你爸看会儿电视!”
霍梁点头,薛小颦就被薛老妈拖进厨房了。
找了张椅子坐下,薛小颦挠挠头:“老妈,你说世界上的父母是不是都最爱自己的孩子?”
“那可不一定。”薛老妈说。“你不爱看新闻,也总会刷到些微博吧,有些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连仇人都不如。卖孩子的虐待孩子的性|侵孩子的比比皆是,说什么世上无不是的父母,都是狗屁。前些日子你没看有个新闻吗?一个男人年轻时性|侵了自己的几个女儿,老了把女儿们告上法庭,要她们赡养自己,你说这种老混蛋也配为人父母?”
看着在家老妈义愤填膺的样子,薛小颦露出感动的神色扑上去:“老妈你好棒哦!我真是开心能做你跟爸爸的孩子!”
薛老妈骂了她一句撒娇鬼,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又问:“霍梁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之前我跟他交往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所以是我没打算跟你们二老说。”薛小颦把错朝自己身上揽,分明那会儿霍梁都还没有展现出妄想症的苗头。
薛老妈火眼金睛,戳戳女儿脑门:“怪不得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就向着女婿说话了。行行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生霍梁的气,我保证,这总行了吧?”
薛小颦嘿嘿一笑抱住薛老妈撒娇:“我就知道老妈最好啦!”
“快说!”
“霍梁的父亲经常家暴他和他母亲,他五岁那年,他母亲受不了了,就逃走了。”
“为什么不离婚?”薛老妈难以理解,要是换做她,薛爸爸敢碰她一根头发,她都能把薛爸爸给阉了!
此刻在客厅跟霍梁说话的薛爸爸突然觉得裤裆一凉。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霍梁的母亲并不爱他。如果她对他有一点真心的话,我也很乐意让霍梁去见她,看看能不能弥补。”薛小颦咬着牙。“霍梁才五岁,也许更小,每次霍梁父亲家暴的时候,他母亲做的并不是保护他或是把他藏起来,而是把他推出去,让他挨打!”
薛老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还不算,霍梁五岁的时候,他母亲受不了了,就跟他父亲说带霍梁出去买点东西,因为平时他父亲把妻子跑掉,不许她独自出门。”迄今为止薛小颦想到霍梁当时云淡风轻的语气都忍不住动怒。“她偷了点钱,带着霍梁到了火车站,但她没有要带霍梁走的意思,而是把霍梁都在了女洗手间里,把一间厕所的门反锁了,告诉霍梁不要出声,然后自己上了火车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霍梁在女洗手间待了三天三夜,才被清洁阿姨发现。因为她觉得那扇门关了三天一直没开很奇怪。”薛小颦抿了抿嘴唇,眼眶发酸,但并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