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之后,楚伯玡和月公子退出衙门时,已是酉时。这一日的忙碌,楚伯玡可算是陪衬,因为前前后后几乎都是月公子占了主动,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案情的关键。不用深究,楚伯玡也能猜到他必是与和豫州府衙内的某些人相熟,亦或者是根本有能力凌驾于他们之上,只是没有当面表现出来而已。
这些无关紧要,且也与他无关,楚伯玡反而庆幸遇上他,否则单凭他一己之力,恐会生出许多枝节不顺利,负了林香琬的所托。可这一日的相处,楚伯玡面对这副面容时,总会时常的走神,心意扰乱,弄得他不免总是有些扭捏。
出了府衙大门,楚伯玡一番真挚道谢后,看了一下天色,正心急的想要赶回莫家坞,月公子却不紧不慢的拦下他,随后就有一辆马车使了过来,似是一直在门外等候他们出来。
月公子见楚伯玡疑惑不解,笑道:“楚公子不必惊讶,今晨到豫州时,我抽空托人到莫家坞去接二哥,也顺便安排他们将你的朋友一并请来,免得忙碌一日后你还要奔波赶路。”
“原来如此,月公子真是细心,多谢了。”
“小事一桩,楚公子仁心大义,我不过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足言谢,请上车吧。”
“月公子自谦了,请。”
两人前后上了马车,马车在街市上行驶,难免会有些摇晃,两人的肩膀自然免不了会有些轻微碰撞,楚伯玡极力的稳住身子,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不自在。这一日,月公子虽也察觉楚伯玡时而的拘谨,但全当是因昨夜所遇的影响,没有在意。
但看见楚伯玡仍是憔悴的面容,月公子还是皱了一下眉道:“楚公子身体不适么?我看你这一日气色欠佳,若是你不介意,我倒认识这豫州城里一位医术极好的大夫。”
楚伯玡摆摆手:“不碍事,月公子不必劳心。”
一番劝说无意,月公子也不勉强,马车在人群中缓行,两人端坐无语,气氛竟有些怪异。绕了两条街,拐了三个弯,终于来到了月公子为他们订下的吉隆客栈。两人下车进到客栈,月公子询问了跑堂小哥,跑堂小哥即领他们到二楼的雅间,敲门而进,公孙零等三人正在里面用餐。
一见楚伯玡,青风和公孙零即刻丢下碗筷奔了过去,唯有归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仍端坐不动的看着盘中碗中的饭菜,不知如何下口。
月公子见这四人已经团聚,便要告辞,不用猜测,楚伯玡也能想到他是担心他那位受伤的二哥,虽他想留他一起用膳,但也不好过于勉强。一番简单的道别后,三人目送月公子离开,楚伯玡似乎仍有些不舍,踱步到雅间迎街的窗户前,看着月公子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拐过街头那一处消失在视线里时,他才收回了目光。
青风看在眼里,自是好奇不解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月公子有些不对劲?”
楚伯玡回头,拍了拍青风的肩,笑道:“青风,你不觉得月公子的模样,长得很像琳琅么?”
青风听了之后,顿时嚷了一句:“大哥,我知道你想念琳琅姐姐,可是月公子毕竟是个男人。”青风凝眉细思,经楚伯玡一点,他似乎也觉得是有些相像,不禁探头出去再看,可惜已经看不见了。
“你这孩子,乱想些什么。”楚伯玡无奈一笑,轻打了一下青风的头。
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的公孙零,更是好奇不已,也凑近窗台探头出去,看着熙攘的人群,感叹一句:“哦!原来伯玡哥哥的琳琅是这个模样的。”
“胡说,琳琅姐姐可比他好看百倍,千倍!”青风摸摸脑袋,顺势也拍了一下公孙零头,下手之后他猛然回头,就迎上归云冷冷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所幸归云并未像上次一样将他一顿打。
随后一些闲聊胡扯,三人相继回到了餐桌。用餐之时,楚伯玡仍只是陪衬,看见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用着怪异的手势握筷子夹饭菜时,他在一旁可是操碎了心的教他们,尤其是归云,面对食物,似是想吃又害怕,逗得青风一阵嘲笑。这顿晚餐,在嘻嘻闹闹中吃完,气氛十分融洽欢乐。
用完餐食,休憩慵懒一番,不久天色就暗了下去。街市两边灯烛燃点,渐渐升起一片旖旎的灯笼烛火。玩耍了一天的两少年仍意犹未尽,一起拖着楚伯玡到夜里繁闹的地方闲逛,归云仍是木讷的跟随,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他似乎都是一副看淡看透的无动于衷。
路过闹市一隅,看见有坊间的艺人在表演皮影戏,正是涿鹿之战。楚伯玡不禁驻足观看,演到畅快处,那两个少年也随围观百姓一起拍掌叫好。
奔波逃命半个月,这一日,两个少年终于可以天真无忧,玩得不亦乐乎,楚伯玡虽极力掩饰他的心事重重,但依旧未能避开这两个少年的关切目光。
初秋的夜,凉意重了许多。
路过一处行人不多的河堤柳树下,楚伯玡停了脚步,望着月光流水,百感交集,如今的一切,是他此前从未曾想象过的生活。不但楚伯玡,公孙零也一样,对于身上背负的东西,无论真假,她都不敢有一丝怀疑,生怕一不小心会惹出什么人间灾难。
面对公孙零和青风的关切质问,楚伯玡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道出,其实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而已,毕竟都是猜测,“小零,方才皮影戏里演的涿鹿之战,就是两千五百多年前人间的一场浩瀚战争,我怀疑就是那落迦所说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