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是第一天骑马的原因,青风和公孙零两人真的是累坏了,一觉睡到天大亮才睁开惺忪的眼,两人也都是一副睡意未尽的样子。经过又一天的磨合,三人相处起来,也自然了许多。
青风收拾好东西,从他的黑布包里取出一件灰布短绒斗篷,这是此前订做衣裳时,他特别吩咐定制的,给自己和楚伯玡各做了一件。楚伯玡围上斗篷,三人整装完毕后,各自上马,出发了。
一路风尘仆仆,走了两三天,途中经过一个小村子,楚伯玡因为感觉身体越发不适,不愿意在村子留宿。青风和公孙零就只是入到村子买些吃用的东西,又陪着楚伯玡在树林里度夜。
到了第四天,走到晌午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一会已经乌云漫天,大风刮起。但此时四周皆是平原,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三人只好迎风继续策马赶路。
终于赶在雨珠滚落的之前,三人进到一个废弃的小村落,放眼望去,不过十来间屋舍,几乎都是烂墙塌顶,杂草丛生。青风策马在前,绕了一圈回来,便引另外两人来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屋子。三人下马,各自牵绳将马匹栓在门前粗糙扭曲的老枣树上,前后脚进到屋内。
“这屋子,应该是个祠堂。”
楚伯玡最先进到屋内,四下一看,四周环廊,正前方有一长方石台,显然是位列先人牌位的,现在却是杂乱不堪已无当时的神圣庄重。屋顶多处瓦落空洞,四处蛛网错结,尘土污垢堆积。青风则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屋内就四下忙活,拾起一根顺手的木条,将厅前杂乱收拾整理出一片空地。
青风这一番捣腾,满屋子腐朽呛鼻的气味直冲鼻孔。楚伯玡本欲上前与他一起收拾的,他可不忍心。这几日,楚伯玡是越发的变得虚弱无力,苍白的脸,倦意慢慢加重,甚至到了晚上也不会有所改善。
公孙零则站在门口,抬头望天,入迷看着雨滴,滴答滴答的滚落,地上已经满地都是积水了。
青风终于收拾好了,从布包里扯出一块青色粗布,这是在前两天路过的村子买下来。粗布一铺开,算是有个干净的地方安置了,“大哥,赶紧坐下休息一会吧。”青风扶过楚伯玡,他的手寒气冻人。
“谢谢青风。”楚伯玡坐下,习惯性的深呼一口气,但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呼吸。
“大哥,你最近牙齿不舒服吗?”青风又见楚伯玡下颌咬紧,较前几次更为用力了。
“怎么了?伯玡哥哥你牙疼了吗?”公孙零闻声也跑了进来,迎面过来的还有青风丢过来的白眼,便笑眯眯回应,道:“青风辛苦了。”
“不疼,你们不用太担心,就是这几日感觉牙周有些痒,说不上来难不难受,没事的。”楚伯玡浅笑回答。
“那你要忍住啊!”公孙零皱眉。
“牙疼怎么忍!你忍个我看看。”青风嫌弃的斜眼瞪了一下公孙零,又担心的看着楚伯玡,道:“大哥,你还躺下休息会吧,虽说……可你现在,明显比前些日子要虚弱许多,要不,我们以后晚上赶路吧,白天就……”
“我没事的,青风,不用担心。”楚伯玡拗不过青风,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解下斗篷,躺下了去。公孙零则赶紧接过斗篷给楚伯玡盖上,看见他无神的双目,瞳孔涣散无聚焦,心里一紧,眉宇拧成团。
“你干嘛一副哭丧的脸。”青风不满的扯过斗篷,公孙零也没跟他争,松了手坐下后,也没再理会他,青风只好悻悻的在楚伯玡身边坐下。
楚伯玡又安慰了两人几句,只是话语声音又轻了许多,说着说着倦意就上来了。好困!这种感觉,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眼皮好重!好累啊!楚伯玡闭上眼,突然体内有一股暖流在回旋。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笑了,口中喊出一个名:“琳琅,你来了……”
“琳琅……是谁?”公孙零低头一看,只见楚伯玡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动静,显然,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当然是大嫂了!哈哈,大哥竟然说梦话了……”青风以为楚伯玡睡着了,还以为他这是要变回正常人的前奏,心里舒了口气,高兴的捋起长袖,道:“嘿嘿,来来来,让青风哥哥给你说一说。”
公孙零虽嫌弃青风这副得瑟的模样,但还是做出认真听讲的态度。
“大哥十岁那年,在路边捡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此后的日子,两人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嬉戏玩耍,一起念书学习长大。当年我来到楚家的时候,当时还不是大嫂的琳琅姐姐,可比大哥还要照顾我,对我来说,她可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子了。”
看着青风满脸幸福的回忆,公孙零心生羡慕,“后来呢?”
“当然是毫无没悬念的绝世好姻缘了,才子佳人,青梅竹马。”青风笑道,“不过大哥一向拘谨,明明心生爱慕,却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得靠我这个月老出手,我将他私下写给琳琅姐姐,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书信,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放到了琳琅姐姐的房间……”
从书信伊始,到挑破情愫,到相爱情深,到情投意合结连理,到喜获麟儿全家欢。青风一言一语,公孙零已听得入迷,内心深处丝丝绕绕,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悄然蔓延。
“你在干嘛?”青风正说到高兴处,转眼却见公孙零痴痴傻傻的在笑,就拍了一下她的头。
“你打我干嘛!”公孙零回神,头顶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