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玡看了一眼公孙零,她似乎并未察觉刚才的细微,只是好奇的喃了一句“那几个人好奇怪”,就跑到一边拾起被楚伯玡扔出去的纸伞,笑嘻嘻的递给他,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和疑惑。
楚伯玡浅笑不语,摸了一下她的头,接过伞,走开几步,公孙零这才问起,楚伯玡也只是三两句敷衍,因为他也不无从得知。之后又是安静的继续赶路,走过一片稻田,绕过田埂,跨过一条小溪,再入一条小路,走上百米路程,一面高墙映入眼帘。
墙面长了许多杂草,青苔,还有藤蔓,层层绿意盎然覆盖下也难掩大火焚烧过的痕迹,而大门已烧得只剩一个石砖框架。门口横着焦黑腐朽的烂木头,上面附有几层青苔,杂草几乎齐腰之高,将门口半封堵住。
楚伯玡百感交集,立于门前,一动未动,所有尘封的记忆瞬间崩塌而出,直击心底,蹂躏最弱之处。公孙零因这间破败不堪的院子而疑惑,正想问楚伯玡,却见他手中的伞落地,突然膝下一弯,直直跪在地上,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泪水已然决堤。
公孙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上前伸手要扶起楚伯玡,看见他滚落的泪水,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而此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公孙零回头一看,有个身影跑得极快,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回头再看楚伯玡,跪在地上,身子轻颤,苍白的面容因悲伤抽搐有些扭曲可怕,看得人心里不禁也疼痛起来。公孙零虽不知他因何如此,此时内心也莫名一阵感伤,便抱住楚伯玡的肩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许久……
一阵马蹄声,急促狂奔,哒哒的朝着破宅这边奔驰而来。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一阵狂呼的惊喜喊叫:“大哥!大哥!大哥!我来了……”
吁……
一声命令,烈马仰头一嘶吼,四脚还未平稳,马背上的人已经跳落地面。楚伯玡被马的嘶吼拉回神来,缓缓转头,泪水模糊的视线却见一个人影,直直扑向他的怀里,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很想念你啊!还好,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楚伯玡因还跪在地上,脖子被人环抱着有些用力,喉咙一紧,咳了几声。
“大哥,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手劲没个轻重,没勒到你吧。”那人说完,立刻松了手。
“青风……”
“嗯嗯,大哥,是我,青风啊!”青风听楚伯玡一喊自己的名字,激动的又抱了上去,“大哥你先起来吧。你跪很久了吧。”青风说完,双臂一展,将楚伯玡缓缓扶起身来,并用衣袖为他轻拭泪水。
“青风。”楚伯玡眨了眨眼,恢复视力,看见青风还是那个高瘦的青葱少年,宽慰道:“你没事就好,我一直担心你……”
两人相扶,坐于门前的石阶上,各说境遇,青风先开的口。
原来当时青风被光球吸进之后,被光束漩涡直接带回了吴县,他们的宅子边上。开始他也是没头绪的四处疯狂寻觅,但始终无果,又累有困又饿的他,不得不暂离老宅,入到城里。
青风这几日都在暗查二十年的那场大火,但二十年前,衙门只是定案为意外火烛。二十年后,如今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后山上的坞虚观,原本就只有几个道士,早在四年前,也都四散离开了。
时过境迁,改朝换代,大秦已灭,如今是大汉的天下,第二位皇帝了,想要旧案重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可我又担心若是在我离开之时,你回来,我错过了,你又走了,那可怎么办。于是就雇了三个人轮流把守,若是看到你回来,就马上通知我。”青风低头,脸上略有羞涩。
楚伯玡打量了一下青风,一身素色锦衣长袍,似乎在哪里见过?没错,就在祥瑞庄!“我刚才在城里听人议论,吴县最近出了一个赌神,是不是你……”
“嘿嘿,大哥你真是洞察秋毫,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肚子饿,身上又没钱,所以才去那里……”青风挠头傻笑,继续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居然在那个地方待了二十年,二十年啊!二十年没吃过东西,没睡过一觉,没洗过澡,一身衣裳一穿穿了二十年……”
楚伯玡无奈一笑。
“大哥,我给你订做了几身衣裳。一会我们回城里,可以好好大吃一顿,泡个澡,睡个好觉。”
“想不到,我们小青风这么厉害了……”楚伯玡轻拍青风的头,调侃道。
“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便站起身来,楚伯玡仍有不舍,转身望向院内,四处杂草凌乱不堪,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凉苦楚,叹了口气。
青风见楚伯玡长袍上粘了几根枯草,正要伸手弹去。忽而左肩一紧,疼痛难忍,整个人被生生提起,脚下悬空,竟被扔了出去,摔的背脊一阵发麻,多处疼痛。
“坏人,休想伤害伯玡哥哥!哼!”来人正是公孙零,一脸正气的叉腰骂道。
楚伯玡发现身后异样,一转身已看见青风在地上痛的打滚了,便立刻奔去将他扶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关切的上下看了一眼问道:“没事吧?”
青风委屈的摇摇头,正郁闷是什么人竟如此凶悍能将他提起摔了出去,却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妖女,怎么是你……”
“什么妖女?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