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村,炊烟袅袅,田里的麦子还只是绿色的叶子。三个浣纱归来的中年村妇,窃声谈论,两个路过的十一二岁少年,好奇的尾随偷听。
“今早我到老林家想借点盐,盐是没借着了,这刚踏进院子,就给轰出来了。这两口子虽有些失心疯,平日待人还是不错的,今天却神神秘秘的,门窗都关得严实,往里多看一眼都不行,像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唉,说起来他们也挺可怜的,就这一个儿子,这一出门没个出息还罢了,如今连人都找不着了。都好几年了吧,生死都没个音讯。”
“可不是嘛,要不这两年也该抱孙子了。”
三个村妇一言一语,偶作叹息。两个少年听着心里也生了好奇,互使了眼色后,麻溜的往村尾走去,不一会,两人就到了老林家。眼前的院子,不过三间泥瓦房,木柴稀疏围起一个狭小院落,院门也只是一排竹片制成。院子右边置了一口大水缸,左边一间鸡舍,也就没剩多大的地方了。
两个少年躲在一棵老榕树后,待确定家里无人时,便蹑脚而入。两人弓身在檐下贴墙,附耳在窗户,便逐屋子逐窗,于门窗缝隙挤眼偷看。过了两间屋子,都是空无一人,来到水缸边上的屋子,照例挤眼从窗户落下视线。见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似乎正在酣睡,安静的没有半点鼾声。
虽看不太清楚脸面,但能确定是他二人平日没有见过的。两人捂嘴,像寻了宝贝一样窃窃偷笑,起身就要走,可一转身,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被老林夫妇抓了个正着。没想到,却是一个身形瘦小,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正眨着眼,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少女一头长发没有梳起,凌乱的散下,不过模样长的甚是好看。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其中一位高个一些的少年定神之后,故作镇定的大声质疑道;另一个则羞怯的低下头。
“那你先说,你们在这里干嘛?”少女双手叉腰,挡住二人的退路,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态。
“要你管!”高个少年右手一推,少女一个踉跄。高个少年趁机拉起同伴的手,撒腿就跑。恰巧,与回到院门的老林夫妇撞了个正着。老林手上拿的是从围院抽出的木条,上去作势要抽打他二人,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那里会真的打下去。
“这两个小兔崽子,整天不学好,四处乱跑。”送走两个慌乱的背影,老林夫妇相搀,不安起来。。
“你们是……”少女见他二人,反到退了几步,背贴木门手做欲推状。夫妇二人对看一眼,也齐齐后退了两步,神色慌张的看着眼前的人。
少女皱眉,见他二人有怯意的打量自己,便也低头左右看了一下,未察觉自身有那里不对劲,抬头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两人仍是不语。少女思量片刻,缓身上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怎么了?你们……是在怕我吗?”少女似乎明白了,自行后退一步,马上说道:“我不是坏人,你们不要害怕。而且,这是你们的家对不对,我早上看见你们离开的。”
老林夫妇都是四十多岁,老实和善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又看看眼前的人,瘦瘦小小,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倒是真的长得乖巧好看,审视一番后,揪紧的心逐渐放缓了下来。
“小姑娘,你……醒了,你那……哥哥呢?”老林妻子先开的口,将农具置于墙角,拍了几下衣裳,清尘土。老林则没说话,将手上的木条插回原处后,来到鸡舍旁,拿起一个装满谷物的泥瓦盘,往鸡舍里撒了几抓,神眼一直留意另外两人的举动。
“还没有醒呢,睡的可沉了。”少女撇嘴,转身推门进到屋内,来到竹床前,挨着床沿坐下,歪头看着床上躺着蓝袍的男子,叹了口气。
老林妻子侧身往屋里看了一眼,犹疑片刻,没有跟随进去。回头看向老林,老林使了一个眼色,她就推开别间屋子的门,是去准备午间的餐食去了。老林喂完鸡,放下瓦盆,随少女的身影踏进了门口,见床上的人脸色仍如清晨那样惨白,便问道:“姑娘,你哥哥一直没动静过吗?”
“嗯,我一直守着呢,就是方才那两个两兔崽子过来时,我才离开这一会的。”
老林眉头拧成一团,神色沉重,来到床边,手上略抖,将右掌伏在蓝袍男子的左胸。片刻,骤然一收,退出几步,惊颤着说道:“姑娘,你哥哥怕是已经死了。昨夜我将他移到床上时,就察觉他身体冰凉得很,只是当时情急没太留意。如今,这胸口都没有半点动静了,若是这样,该早日入土才是啊。”
老林妻子正在水缸边舀水,听到老林的一番话,心里一惊,丢下手上的瓜瓢,转身看见老林已经出到院子里了,正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
夫妇俩低头耳语几番,两人转身,脸色都不甚好看。这才刚踏进房门,眼前的景象吓的两人差点没抱到一起。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笔挺的坐着床前,脸色仍旧煞白,可如今却是活生生的正起身向他二人走来。
“多谢二位昨夜收留照顾。”男子拱手,鞠躬行礼。
“……不必如此……好……没事就好……”老林结结巴巴,想着自己方才那番话,神情尽是别扭。老林妻子则一把将他揪过身边,惊魂未定的低声责备他妄断下言。
原来在前一晚上,夫妇二人正准备入寝,屋外院子里突然砰的炸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