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麻衣,粗布履,花白的头发间插着一只木簪。[ad]
踏进公堂的老者与寻常清贫人家的老翁并无差别,衣着简朴,脸庞消瘦,额头上被岁月的风霜侵蚀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可正是他,破去了刘希先前散出的气势。
老者缓缓而行,抬脚,落下,动作很慢,像信步走着,如同闲游一般。只是他每次落脚,刘希与林逸的眼中都会多出震惊之色。
没有半丝的灵气波动,却在举止投足之间犹如立在万空之上,将千里山河给踩在脚下,双脚轻移,踏出磅礴的乾坤之势。刘希不知道这是何种功法,也辨不出对方的修为,但是仅仅凭借着这短短几步,他明白,今日怕是要身陷险境了。
“竟然是展院长亲自前来,当真折煞本官了。”
见到老者,孙行嘴角泛出嗜血的笑意,肆无忌惮的在刘希身上看了几眼,继而正了脸色起身拱了拱手道。
而一侧,听得这句话的林逸脸色大变,李唐供奉院分内外二院,内外二院皆身系维护皇家安危之责,只是内院更高一筹,其中供奉身手无不是元神的高手,相传院长更是到了洞天巅峰,若有机缘便能一步登天,破虚而去。
他的行踪亦是神出鬼没,已有多年未在人前出现过了。
很显然,眼前的老者并非内院院长,那其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李唐供奉院外院执掌,展复。虽然并未听说有何种能耐,但能成为掌管供奉外院,必定有着过人之处,而刚才那几步,威力与气势,绝非在林逸师尊之下。
如此一来,玉生岂不是危险了。
心中大为担忧,林逸看了看沉着脸不说话的刘希,又是扭过头,望向让众人都在注目的展复。
“听说这里来了个旧相识的门下弟子,所以老夫便跑来凑凑热闹了,只是看你刚才的身手,应该不是杂家的人才是。”
展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刘希,稍后,眼中闪出一道精光,宛若那千万道利刃凭空飞出,直插刘希的胸口,“田羽伦是你什么人!”
竟被人一眼看透。
刘希心中大惊,可更为惧怕的是丹田处悬着的‘上邪’竟不受控制的显现了出来。
长剑悬浮在刘希身前,剑身流光转动,铮铮作响,像是被蜘蛛网所困的飞虫,胡乱挣扎着,极力的想要摆脱束缚。
这诡异的情形让周围的一帮差役胆战心惊的齐齐往后退去。
“好一柄长剑,竟生出了器灵。”
展复轻声道了一句,随即右手食指在虚弹,只听得叮的一声清响,‘上邪’摇晃了几下,光芒黯淡跌落在地,而刘希则是快速的往后急退十数步,结实的撞在了木门之上。
好厉害的高手。
胸口气血翻涌,刘希却不得不将要自行运转的‘辅行诀’与‘龙蛇九变’给压了下来。
兵家的身份在高手面前,自然是掩藏不住的,但他身修几门心法的秘密得尽可能的守住,而‘龙蛇九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玉生!”
强忍着,要站起来,哪知一动身体,便觉得筋脉疼的厉害,刘希差点跌倒身形,幸得林逸上前搀扶住了他。
“既然你不肯说,那便算了,老夫与田羽伦倒也没有交情,而小郎君你的所犯何罪老夫也不关心,只是在公堂上使用了修为,那便是违反了我大唐的律令。”
说着,展复摇了摇头,“可惜了,你这一身的修为……”
说罢,那孙行连连点首,“展院长所言甚是,我大唐律令讲得便是赏罚分明,有令必牍,数百年来,从未有人违背。”
孙行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刘希明白,如今没有人比孙行更想废去他的一身修为,若是那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百般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展复自然是察觉出了孙行的盘算,不过那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了,莫不是属下来报此人与杂家相关,他甚至连面都不愿意露。
杂家,那是在南方,而南方有一群不讲理的野蛮人。
只是等展复来到公堂上,却有了另外的发现,眼前的小郎君却不是杂家的人,反而是兵家弟子。
兵家的人,倒是许久未出现了,当年,那一剑可是伤了他许久,不过也多亏了那一剑,展复心中暗自感慨着,否则心高气傲的他也不会闭关十五载,一举突破了元神之境。
如今,遇见个兵家弟子,展复本是沉静如水的心境竟是有了些变化,废除刘希的修为,是大唐律令不错,不过隐约之间,也让他有了些许的欢畅。
“前辈不可!”
看着越走越近的展复,林逸当即伸手阻止,“前辈,玉生年少无知,不懂大唐律令也是难免,更何况他已经被前辈所伤,有了教训便已经足以,还请前辈能够手下留情。”
“大唐的律令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即便是当今圣上都不可以,何况你我!”
说着,展复一脚踏上前,顿时,强大的气息倾泻而出,漫天而去扑向刘希,似乎连同着林逸给一起震飞。
“噗……”
衣袍无风猎猎作响,林逸难以稳住身形的飞了出去,而刘希则是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既然如此,那便搏他一搏,若是让这展复废去一身修为,那与废人又有何区别?
咬着牙,正当刘希打算将运气体内功法来抵抗展复强大的气势时,又是一道灵气从外飘了进来。
“好了,展院长,是非对错,且稍后再论,何必与这小辈一番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