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而来的马蹄声撕裂了潇潇寒风。
恍若一瞬间,周遭所有的东西都停了下来,城头上那些本该猎猎作响的旗帜像是被人用手给扯开着,皆是直直的绷紧在那里。
下一刻,似乎就要挣脱了旗杆,独自飞到别处去。
“砰!”
厚重的城门陡然间关了上,那恰好刚进城拉货的花斑毛骡子惊得扯开了嗓子嘶叫着。
随即城内一阵骚乱之音传到了刘希的耳中。
不过是眨眼间,刘希便被关在了城门外,他明白,衍生是冲着自己来的,看来北疆的事情对方已经知晓了。
这倒是出乎了刘希的意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衍生会来北地,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眼下即便强行进了城,但要躲避众多元神及洞天的供奉院高手乃至已步入破虚的衍生,毫无疑问是行不通的事情。
看来唯有放手一搏了。
衍生虽是破虚的高手,但他刘希也是到了‘龙蛇九变’中的第七变,若是拼个鱼死网破,虽说不能击杀对方,但至少也能牵制住她。
只是还有数十个供奉院的高手却是棘手的事情。
毕竟马绣他们还只是元神之境。
而那驾车的老仆修为怕也不低,从上次在牢狱中见面到如今的再度相逢,刘希从未察觉到他身上的强者气息。
但能在衍生身边服侍,这修为又怎么会低,越是让人察觉不到,才越是可怕。
“嗡……”
在刘希想着应对之策时,耳边传来嗡鸣之声,稍即,便见一抹光亮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划破天地,向着还未停下的马车而去。
那是一枚绣花针。
绣花针又像是灵蛇入了草地一般,灵活的穿过了那些供奉院强者的黑马,朝着马车飞扑了去。
待供奉院的高手反应过来时,胯下的坐骑皆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四个蹄子皆是断了去。
悲鸣四起,血流如注。
便是这一耽搁,绣花针便到了马车前。
幽幽寒光,如剑,亦如刀。
可是驾车的老仆却连脸皮都不曾抬起,随手甩出马鞭,像是赶走了一片落叶般,将绣花针给击成了一片莹莹光亮的粉屑。
绣花针被毁了!
刘希双眼猛地睁圆了,这倒不是被驾车老仆的修为所惊骇,而是这绣花针乃是田薰儿之物,若是毁了去,她必定是受了伤!
像是印证了刘希所想,须臾间,耳边便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呼,扭头望去,只见田薰儿从城头跌落了下来。
一身绿罗袄裙的她如同一只折了翼的蝴蝶。
见此情形,刘希哪还能多想,立马飞身上前,将田薰儿搂在怀中,看她脸色发白,嘴角边鲜血红艳如花,忙不迭的用衣袖替田薰儿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刘希满是担忧的问道,“薰儿,你可还好?”
想来是怕刘希担心,气息紊乱的田薰儿挤出个笑脸来,“暂无大碍,刘郎且放心。”
田薰儿说无事,但对‘辅行诀’已颇为熟练的刘希已知田薰儿受伤非浅,不由心中怒火腾然而起。
不过刘希并没有贸然行动,冷眼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那驾车的老仆依旧的佝偻着身子,手中的皮鞭似有似无的举着。
能举手投足之间重创田薰儿,此人境界竟然不比衍生差!
眼下这等情形,刘希心已坠入酷冷至极的寒窖之中,且不谈那些供奉院的强者,两大破虚高手,便足以轻而易举的将整个阳曲城给毁了去。
瞥了眼马绣等人,此刻,他们亦是冷脸不语,双目盯着前方,做好了应战之势,但一丝忌惮却无法从眼中遮掩了去。
显然他们也从对方一招击退田薰儿的偷袭,更是重创了田薰儿中看出所面临的对手非一般之人。
“破奴,你速进城,令花二郎带火统营来伺机偷袭,并令守城将令疏散百姓,免增无辜伤亡,倘若我不敌……”
说到这,刘希将话停了下来,倘若不敌,那便是丧了命了,既是丢了性命,那其他的事情还提了作何。
呼延青石心中也已是大乱,他从未见过刘希如此的失落,甚至是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呼延青石很想留下来迎敌,可是眼下这等战斗,他明白已经超出了他能力,呼延青石不怕死,更是愿意为刘希去死,但死之前,他要完成刘希所交代的事情。
所以,没有半点犹豫,呼延青石便带着三四名护卫队的人甩出钩锁绳,翻过墙头,进了阳曲城。
城外,北风骤起。
吹开一道冷冽刺骨的杀气。
马车停在了离刘希十丈之外的距离,花变狐皮的车帘内,一身白袍锦布鞋衍生走了出来。
牢狱之后,再度见到衍生,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忧愁,少了先前的那飘逸脱尘的仙人之气。
一双略显红肿的眼盯着刘希。
而那令人胆颤的杀气正是由她双眸所出。
“大尊者亲自前来,小侯未能迎接,还望大尊者勿怪才是。”
李唐的供奉院有很多的供奉,但大尊者只有一人,那便是执掌上下供奉院的衍生。
虽然已经知晓衍生前来的意图,但刘希却不做点破,眼下势单力薄,只能用言语拖延一二,再做逃脱打算。
今日之战,无半点胜算,唯有想办法保全性命,如此才能青山常在,柴火不绝。
“自你从刘汉回来,我便知晓了你的身份,这么多年,刘家中你算是翘楚了,若是在朝当权,怕是刘斯都不如你。”
宽大的衣袖负在身后,衍生轻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