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冰仙拿起放置一旁的小玉壶为自己早已见底的杯子重新倒上一杯温热的清茶,淡绿色的茶水伴随着一阵茶香自壶嘴涌出,但流淌出来的清茶只到杯子一半他便停了下来,慢慢放下手中的玉壶,嘴角含笑,低声喃道:”他果然还是来了。”

看着御风而来越来越接近销魂殿的身影,幽若不留痕迹地移动着步伐,把自己的身子躲藏在站起身子的笙箫默身后,只盼等下尊上来到了,能尽量忽略她的存在。果然,在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便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冷到极点,杀气排山倒海而来。

白子画面色冷峻,冰刃般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坐于大厅中的墨冰仙,冰凉的声音至口中发出:”不知墨冰仙是何时把名字改成墨言了。”刚才在来销魂殿途中,他便开始感觉到那气息,再看着身旁头低得不能再低的小徒,心中便顿时明了,好,很好,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墨冰仙从容地站起身子,玩味地看着白子画忽变的脸色,若有所思,随即轻笑,这白子画的醋意还真是浓厚啊,抬手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衣,慢慢开口道:”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上仙还是不必太过在意。”语气中带有一丝嗔怨和调笑,那不必在意的四个字如刻意强调般拖得长长的。

”倘若你把命留下,我或许能如你所说不去在意。”白子画冰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墨冰仙突然大笑:”白子画,别忘了,当日,可是你的师兄摩严给我下跪求我让我做那些龌龊恶心之事的。”

”闭嘴!”白子画身上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眯起双眼,充斥着更多的怒气,满脑子都是过去那他们二人亲热的龌龊画面,衣衫凌乱,香肩半露,心顿时犹如搅碎了般,眼中的怒气也随之浓郁了不少。

此时他身上那排山倒海的怒气似乎让站于身旁的花千骨有一点慌,她害怕他动怒,或许是他极少如此动怒,这样的白子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小手抓过他的长袍轻轻拉扯了几下:”师父。。。”

果然,这一句”师父”让他的怒气有了一丝退减的迹象,白子画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虽然面色依旧,但眼中却是含了无奈的宠溺,随后一个反手把她抓着衣袍的小手紧握于手中,她的意思,他又怎会不明白。

墨冰仙心头有些发酸,随即再次轻笑,过去,白子画虽然背负了很多,六界、长留,甚至随便一个路人,他都会觉得自己有责任,但那只是责任,也仅是责任而已。而唯独花千骨,她是白子画唯一的软肋,唯一的弱点,更是唯一能影响到白子画情绪的人,如果说,之前的白子画还是一块寒玉,那么现在的他,已被花千骨捂成了暖玉。

而片刻前一直站于边上的笙箫默在他们”聊天”之际便已带着幽若和林渊行默默地退出了大殿,如今殿中仅剩他们三人。

墨冰仙温和又带几分淡漠声音至口中发出:”千骨,好久不见。”上次见她时,是她易容的样子,而此时,才是她原本真实的模样,眉宇间没有妖神时的妖艳,多了几分温柔。

花千骨看了一眼白子画,再看了一眼墨冰仙,冒着师父生气的危险,开口问道:”你。。找我何事?”话音刚落,便感觉包裹着自己小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墨冰仙抬手至虚鼎中拿出一包用绸缎包裹的东西,但他并未走上前交给她,而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替紫薰送香料过来,这香料对糖宝的伤会有用处。”

原来是紫薰姐姐,眼看顿时有点温热的感觉:”替我谢过紫薰姐姐。”

”我会的。”墨冰仙眼睛不留痕迹地看向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轻轻皱眉,她和白子画终究修成正果,但是那心怀天下顾全大局的白子画却已成了她一人的白子画,身为情敌的一员,他不愿看到却只能默默祝福。

花千骨听后,对他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看着她熟悉的笑脸,墨冰仙仍不住再次调侃道:”为了这世上的鱼和雁,你还是少笑一点好。”

花千骨愣了半响,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被白子画拉到身后,抬手略施了一个小法,原本置于小桌上的绸缎包便已飞至他手上:“东西已经送到了,不送。”

很明显的一道逐客令,花千骨从白子画背后伸出小脑袋看着墨冰仙,眼中是无法道出口的歉意,也希望他不要怪师父。

既然东西送到了,人也见到了,墨冰仙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只是再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大殿下方的长留山,眼神深邃不可测,清风吹起,树叶翩然而落,带了茶香,沉淀了几多岁月:”千骨,你说过,在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任何能够和他相比,如今,你的伤心终于有人心疼了,真好。我无法骗你告诉你我很开心看到这些,但我会祝福你。”

花千骨鼻子一酸,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这些道歉,她早已找不到可以说的话语。

”不要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你,而我,不过说众仙当中算计你的一个而已。”只是一旦看懂了她,又如何能对她下手,一个情字,至于深处,真的能够毁天灭地在所不惜?

听着耳际划过的风声,墨冰仙自嘲似的一笑:”其实被人当成替身的感觉很不好,放心,我会去找她,像当初所说的,哪怕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好好守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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