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繁星的降没,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从贪婪殿回来后,花千骨便独自一人坐于庭院中,晚风一次一次地吹起她披肩的长发,由桃花树上飘落而下的花瓣早已在她四周铺上了一层粉色的地毯,这样的独坐从深夜一直到清晨破晓。
师父……没有回来……
在销魂殿得知消息她后曾一度安慰自己,事情还未到最坏的地步,两天还没过,师父会回来的,但此刻,天已亮,约定的两天时间已经过去,她在绝情殿,但他却没有回来…
紧握着宫铃的手不由得加深了几分力度,脑中突然回想起那个梦、那抹鲜血,顿时让她开始怀疑那一幕到底只是梦境还是现实,心中一紧,恐惧与不安瞬间袭来,猛地站起身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了几只睡在她脚下的桃花精,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几只桃花精面面相觑,各有惊异之状。
“嘭——!!”
花千骨吃痛地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愕,她竟然出不来绝情殿的结界!!
在晨光的照射下,几层类似薄膜般的结印笼罩着整个绝情殿,若隐若现,最里的两层是师父特意布下的结界,除了自己、幽若、糖宝和儒尊,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入绝情殿,但最外的那层……不是师父的气息,那不是师父布下的。
从地上站起来慢慢退后,眼睛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随后疑惑地开口道:“儒尊?是你来了吗?”
“不愧是二师兄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快就发现我了,我那两个徒弟能有你一半聪明,那我可就舒服多了。”
笙箫默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缓缓从她身后走来,脸上依旧是平日的慵懒。他刚说的那句话可不是吹捧,想起自己收的那两个徒弟,还真是一阵头疼,两个原本就爱闹贪玩,自从幽若搬到销魂殿后,他们三个几乎快要把他的销魂殿拆掉了。
看着花千骨眼中的神色,笙箫默笑了笑,她这看人的眼神越来越像二师兄了,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能离开长留。”对于摩严出手帮她,甚是感到意外,不过幸好落十一及时过来给自己通风报信。
“为什么?”
“为了二师兄。”
“儒尊,你知道什么?”
笙箫默反手一收,手中的玉箫便已失去了踪影,只见他慢慢走至绝情殿一旁的石块上,负手而立,眼睛正看着地下仙气缭绕的长留山,低头浅笑:“以二师兄的修为,能困住他的人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人,所以……”抬手弹去肩上沾到的桃花瓣:“师兄不会有危险,他应该是被某些事耽误了。”
花千骨沉默了半响,缓缓说了一句:“但如今,无论是世尊还是你,都无法探知师父的气息,难道这也是正常?”眼中不自觉加深了几分黯然:“我无法平静地去接受这些,然后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就如同当年,我无法接受师父中毒,然后接受他将要死去的事实。儒尊你们都已经活了上千年,或许早已看淡了生死,可以平静地接受一切,但我无法做到平静,我知道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们刻意对我隐瞒,只是不想我陷入这场不知名的危险之中,但人不能因借口而一直逃避应该负的责任,那些人都是因我而丧命,既然事出于我,我又如何做到置之不理。”嘴角扬起了一道弧线,浅笑:“我爱这个世界,是真的打从骨子里的,想要去保护,去给予,我想用我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它、守护它,就如同师父守护着六界一样。”
笙箫默转过身来看着她:“千骨,无论是长留还是六界,在二师兄眼中不过是责任,而你,是他唯一想用心守护的人,他想要守护的仅仅是你一人而已。无论二师兄现在发生何事,或者是遭遇何事?我或许无法帮上任何忙,能做的只能确保你的安全,只要你在,二师兄一定会回来的。”这几百年来所发生的事,自己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明了,虽然二师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一直都看似冰冷淡漠,但他对花千骨的爱是难以形容的,二师兄不需要考虑任何代价,如果花千骨需要,他失去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花千骨摇了摇头,低下眼眸:“让我出去。”
笙箫默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手中幻出扇子,打开,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男子:“不行,好好呆在绝情殿吧。”语毕,缓步走出那个花千骨无法跨越的结界,抬手招来一朵白云,御风离去,摇了摇扇子,恢复了往日的不羁。
前些日子,为了防止花千骨闯入长留山那些危险的禁地,白子画直接在她的勾玉上下了一层结印,把勾玉的能力封印住,很显然,这件事笙箫默也知道,要不然,今日他也不会在绝情殿布下结界,只为了阻止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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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惧未知的苦,只因我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