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坠,朱道临带上两名过足枪瘾的亲卫离开临时靶场,很快便来到一山之隔的马场,与增加到120人的马倌和兽医们见面。
在两名正副总管和兽医组长的殷勤陪伴下,朱道临亲眼目睹了一匹花斑皮毛的雄壮安达卢西亚骏马与一匹枣红色印度母马的精彩交配。
观赏期间,朱道临悄悄靠近五十六岁的矮瘦总管时晋元,问他对天枢阁那本关于人工受精加快畜生繁殖的小册子怎么看?
曾在京城御马监呆过二十五年、又在凤阳皇庄蹉跎了十三年的时晋元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其实这玩意儿不新鲜,北直隶密云马场三十年前就干过,不过后来遭人举报,被密云县衙以搅乱纲常、淫恶暴戾的罪名判了个充军三千里,两个兽医连同家人没走到云南就死在半道上,从此再也没人敢弄这事。”
“当时这事闹得很大,连从不上朝的万历爷都给惊动了,立刻下旨严办还不许再议,于是慢慢被人忘记。”
“咱家被同僚陷害发配凤阳皇庄养牛养猪那些年,闲着没事就悄悄拿种猪、黄牛和本地山羊试着弄过两年,黄牛做成过几次,猪也弄清楚了,唯独山羊没法弄,用尿泡和肠衣传精也不稳妥,估计就是小册子上说的所谓细菌感染所致。”
“回头等龙潭玻璃厂把小册子上的大号玻璃管造出来,咱家定能让将军开开眼。”
朱道临听完又是震惊又是哀叹,连骏马交配都忘了看,最后匆匆到西面山脚下的养狗场,参观萨懿德从大马士革买回来的五十只德国牧羊犬和高加索犬。
与时晋元和两名老实巴交的兽医讨论片刻,朱道临请时晋元明天从十几只短毛牧羊犬中挑两只温顺的小母狗,送到府上给叶良辰和顾大伯的两只小公狗做伴,便带上兴奋得上串下跳不愿离去的木兰母子打马归家,盛情款待即将返回泉州的萨懿德和让亲卫进城请来的叔叔吴景贤。
吴景贤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便到来了,进门就与刚刚回来的老友叶良辰泡在一起聊个不停。朱道临到家两人还没聊够,等朱道临洗漱完毕更衣出来,立即带着一群妻妾向他老人家问安。
吴景贤这才乐呵呵地叫上叶良辰,一同走向中院的餐厅。一边走一边夸奖朱道临率军北上干得漂亮,完全是忠君爱国的典范,皇上高兴得专门下旨对他这个举荐之人大加褒奖。
朱道临和一群妻妾簇拥着吴景贤来到餐厅坐下,赵训庭和萨懿德主仆也从南山实验瓷窑赶到,小影和徐拂等人向客人们致礼完毕立即退了下去。
仆人们随即端上特意准备的牛肉火锅。再摆上精美的帝王珐琅瓷餐具,用精美的五彩法兰瓷壶给客人们斟上酒,让萨懿德和哈桑看得眼冒绿光,连吞口水不止。
酒过三巡,朱道临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给劳苦功高的赵训庭敬酒,随口问道:“瓷窑场的搬迁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日熄火停窑,三天后1,200户工匠集体搬迁,车马行那边已经约好了,龙潭那边也已按等级分配好住房。带上包袱过去就能入住。”
“瓷窑场的房屋和六座实验瓷窑均按照将军吩咐改动隐秘之处,三天后无偿送给南山村的父老乡亲。”
赵训庭的回答非常详细,与朱道临轻轻碰杯随后一饮而尽,接着发出一声颇为享受的喘气声。
朱道临转向仍在把玩珐琅彩小酒杯的萨懿德,笑眯眯问道:“萨先生,下午的参观是否有收获?”
萨懿德放下小瓷杯,歉意地笑了笑:“收获巨大啊!我一直在想,除了为几位最富裕的部族酋长特别定制之外,南山瓷窑烧出的瓷器完全能够取代天枢阁的普通瓷器……”
“唯一不足的是,花色和式样似乎少了些。但我知道规模宏大的龙潭瓷厂很快能生产出更多花色的瓷器,对此我和哈桑毫不怀疑。”
“这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朱道临高兴地敬了萨懿德主仆一杯。
吴景贤早已知道朱道临秘密烧制瓷器的所有事情,所有技艺高超的工匠都是他从景德镇强行迁来的。正如朱道临恭维他的那样,第一份功劳属于他,因此吴景贤颇为自豪,等朱道临放下酒杯,便关切地问道:“你打算给即将出产的瓷器取个啥名字?”
早有腹案的朱道临如实回答:“就叫龙潭瓷吧,每件外销瓷器底部。都会标注四爪云龙和龙潭瓷三个字。”
“好!有气魄!”叶良辰大声赞道。
吴景贤满意地点了点头:“龙潭二字确实有气魄,四爪云龙和你的爵位相符,瓷器厂又是你个人产业,不算违制,完全可以!”
“两个月内能出产吧?”
赵训庭看到朱道临望向自己,连忙放下筷子回答:“第一个月要暖窑和祭神,按照严格的规范工序准备胚料……”
“有三台小型蒸汽机帮忙能节省下大半备料时间,但胚料的陈腐至少需要二十天左右,估计第二个月才能试制,慢慢摸清每座瓷窑的品性和需要的火候!”
“前面三批烧制的瓷器不管好坏大多要打碎,送到水泥厂磨碎做成特种水泥,第四批开始才是真正的产出,前前后后估计要七十天左右。”
众人非常惊讶,很难理解为何前面三批瓷器不管好坏要打碎,就算祭祀天地和火神、窑神也用不了打碎三批啊!
朱道临解释道:“这是我要求的,前面三批也不是说全打碎,总会留下几件最好的作为纪念,其余的仔细检验和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