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临离开没一会儿,颇为疲惫的崇祯皇帝回到龙椅上,喝下半杯香茶,默默看着肃立眼前的王承恩、曹化淳和司礼太监张彝宪,突然意味深长地问出一句:“对朱道临此人,你们怎么看?”
三名位高权重的大太监颇为犹豫,相互对视片刻,还是年纪最轻的王承恩先开口:
“奴才以为,朱将军是个忠耿之臣,学识渊博,才智过人,兼之财力丰厚,精于计算,每走一步都谋定后动,胸有成竹,去世是个难得的领军之将,或许真的能为圣上带来一番新气象。”
“而且奴才以为,东江镇自毛文龙死后已经树倒猢狲散,数万官兵四分五裂,留守皮岛和广鹿岛有之,背信弃义投奔叛将孔有德有之,只有黄龙将军带领镇守金州卫的8,000人还勉强能靠得住。”
“所以……奴才觉得,不妨让财力丰厚的朱将军去重建东江镇,至于海防总督这个职位,确实需要设立,目前除了朱将军,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开通海运了。”
崇祯皇帝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老曹,你的意思呢?”
曹化淳不敢再犹豫了:“回圣上,老奴和承恩的看法基本一致,只需从朱将军请求圣上赐封的两个较低的职位,而不是索要山海关总兵一职来看,就知道此人深知进退之道!”
“只是,老奴觉得……年纪轻轻的朱将军心机深沉了点儿,让人看不透。”
张彝宪不等皇帝询问,便急匆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曹公公最后两句话,正是奴才要对圣上说的,朱将军文武双全,博学多才,富甲天下,气度过人,确实非常优秀,奴才也相信朱将军的满怀报国之心。可是,这人是会变得,所以……”
“奴才恳请圣上不要急于赐封朱将军太高的职务,否则将来很可能职位太高。朝廷无法再赏赐了。”
曹化淳的老道之言和张彝宪的深谋远虑,说到了崇祯皇帝心坎儿上,他沉思片刻,严肃地告诫:
“话题到此为止,不许透露出去!这个朱道临朕是要重用的。只要他能平定登州叛军,朕必定信守诺言,晋升他为东江镇总兵,赐他定国将军封号,加授奉国将军,还要给他想要的大明海防总督的头衔,允许他在宝山卫开府设衙,重振我大明水师,尽快把关系国计民生的海运开办起来!”
“圣上英明!”
三位大太监齐齐称颂,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朱道临如今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只要拿下登州,平息叛乱,晋升一级毫不为过。
东江镇总兵官是从二品官衔,当初毛文龙加封正二品的龙虎将军之后才顺升一级,而如今崇祯皇帝打算赐封给朱道临的定国将军为从二品,加封奉国将军也只是从二品武官的最高荣誉,并没有超过当时的毛文龙,与其他各镇总兵官基本持平,想必年纪轻轻的朱道临也不会有意见。
至于大明海防总督,更是个随时可以撤销的虚衔。
任命朱道临为海防总督、允许他开府设衙。就能把来自朝野的所有反对和责难转到朱道临身上。
等朱道临把南北海防水师办起来、宝山大港建好并形成一定气候之后,只需撤销不伦不类的海防总督一职,增设直属内廷的市舶司,再任命新的海运总督和沿海几个水师提督。就能把朱道临掌控的南北海防水师分成几块,达到瓦解朱道临兵权、防止尾大不掉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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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兴奋的朱道临这会儿正在向东徐行的马车上,哪里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还没干成,皇帝和他的几个心腹太监就已谋划如何制约他的权利了。
马车来到午门前方的时候,兴致勃勃的朱道临大叫“停车”,同车的赵怀忠挑起帘子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定在朱道临脸上,疑惑不解地问道:“停车干什么?难道你还有话要对圣上说?”
朱道临笑道:“我想看看天安门长成什么样子。”
“天安门?哪儿来的天安门?”赵怀忠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没有天安门吗?”
朱道临连忙望出车厢,没等马车停稳亲卫们过来开门,就拉开车门钻了出来,站在宽阔平整的午门前方向南望去,惊愕地发现金水河、金水桥和巍然耸立的华表都在,唯独没有了天安门的影子……
一座端庄大气的大牌楼,屹立在记忆中天安门的位置上!
朱道临挠了挠头,转身望向北面雄浑巍峨的午门,也不管赵怀忠和郭中骏等人疑惑的眼神,定定观察良久,才转向赵怀忠问道:“老赵,这座牌楼几时建在这儿的?”
赵怀忠鄙夷地看着朱道临:“都两百年了,你竟然不知道?成祖迁都北京之前就建好这座承天门,东面是太庙,刚才咱们经过的是社稷坛,等会儿要绕道东安门出宫,这么简单的线路你不知道?”
“进京到现在,我除了光禄寺和养心殿什么地方也没去过,昨晚进宫出宫,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看清,今早进宫本想沿途好好看看,你和老曹却问这问那说个不停,等我回答完了,马车也到了西华门,你说我这么一个初次进京的人能看到什么?”朱道临一边埋怨,一边四处张望,对什么都感觉新鲜。
赵怀忠想想确实如此,嘿嘿一笑告诉朱道临:“明天散朝之后,保准京城勋贵和各地来京的巨商抢着邀请你这位财神爷吃喝玩乐……到时候你慢慢看,看个十天半月都没人打扰你。”
朱道临立即转向赵怀忠:“这次恐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