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求她先洗澡,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热水澡能让她稍微舒缓一些,不要因接下来他要说的消息暴跳如雷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也许是因为他的郑重其事,奚熙慢慢敛了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爸……”
“不,不是奚叔,”项越赶忙开口,他其实依然有些踟蹰,但这事不告诉她危害更大,奚维就是血淋淋的实例。这已不是简单的小打小闹,而是犯罪。不管是否是冤枉了好人,在奚维差点丧命的现实面前,只能错杀一千。
“上午在医院,我大哥穆青打电话过来,”说到这里他略做停顿,斟酌着措辞,“听着,奚熙,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其实有些捕风捉影,是卫先生从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途径查到的事,它可能不是实情,所以你听过后,先不要激动好吗?”
“你是想说这次我哥出事其实是我那个后妈□□是不是?”见项越满脸诧异,那并不是诧异于她异想天开的表情。奚熙并没有因为猜对而沾沾自喜,她猛得站起来,“真是她?!真是她?!”她连续问了两遍都没有从项越这里得到否定,奚熙一瞬间定在了那里,可能有几秒钟,也可能有一分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很快的,她就回过神,脚一转就回了卧室,开衣柜,身上的浴袍直接脱了下来,拿出自己的衣服开始穿,并不顾忌项越的存在。
她心里有一把火,烫得她从胸口遍布全身几乎都要燃起来!
即使不问,项越也知道她这个时候准备做什么。他上前按住她的肩,奚熙想挣开,但身高体质的差距在几分钟后让她不得不停下乱七八糟的挣扎。
“松开。”她说,语气尚算冷静。
“奚熙,我们没有证据,”项越试图和她讲道理,“你看,阿维还在医院,这个时候首要任务该是照顾他不是吗?”
“见鬼的证据!”她声音突然大了数倍,“那个女人竟然敢往我哥身上捅刀子!我哥差点死了!死了!”
项越想要抱住有些歇斯底里的她,但奚熙不配合,她推开他的手,声音又变回平淡的漠然,“你留下照顾我哥,或者冯争也可以,我必须回国。”
“卫先生只查到了一些通话记录和银行转账信息,但电话不是岑……蔚本人甚至不是岑家人的通话记录,转帐更说明不了什么,你回去没用,奚叔可能会有犹疑,但看在奚霁的份上不会拿她如何。”项越以相同的语调回复,“再说你拿着卫先生调查的东西去和奚叔讲道理?置卫先生于何地?不要这么不成熟,打蛇七寸,斩草要除根,慌慌张张回国能做什么,闹一通还是同样捅岑蔚几刀再把自己赔进去?岑蔚尚且知道隐在幕后,你这么傻乎乎的跟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哥难道就白捱这几刀了?!”
项越把颓丧的她搂进怀里,“怎么会白捱?仇当然要报,但首先我们应该先确定岑蔚到底是不是凶手。”
“她,”
“奚熙,我说了,那些说明不了什么,”项越出声打断,“我们需要更明确的证据,这个你别担心,卫先生帮了大忙,既然锁定了具体某个人,那对我们来说找到他就是轻而易举不是吗?除了死人,这个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我会把那个和英国这边接洽的人找出来,真相大白只是时间问题。”
“可我不甘心。”她喃喃自语,像被现实折弯了的脊梁,没有了前一刻即将要冲锋陷阵的精气神,看起来可怜极了。
项越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但有些事却不等人。扶着她的肩,柔声说,“现在先给奚叔打个电话,把阿维受伤的事告知,不要提岑蔚,也不要提任何人,只把这次当做普通的伤人事件。”
奚熙知道他是对的,如果她乱咋呼一通,那只会打草惊蛇,不仅让岑蔚有了提防,把为她办事的人藏得更深,还有可能弄巧成拙,被反咬一口。毕竟她在国外,岑蔚却在父亲身边,何况以亲爹对那女人的情谊还有对奚霁的喜爱来看,显然让他大义灭亲不现实。
打这个电话回去让奚熙多喝了两杯水,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住情绪了,才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奚伯年毕竟经过许多大风大浪,在初时的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尤其女儿说,儿子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只需住院养伤即可。
“爸,之前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身体受不住,对不起。”
女儿的娇软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从遥远的国度传进了耳中,奚伯年怎么舍得责怪,心疼都来不及。
“奚熙,爸爸理解,你是为我着想,”他说,“我马上订机票动身去伦敦,自己一个人吓坏了吧?”
“嗯,吓坏了,”她适时的软弱让奚伯年越发心疼,听到她说好在项越一直陪在身边,不觉对项越也更满意了两分。
“爸爸,哥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件事我之前一直瞒着人,怕造成公司不必要的恐慌,只对外说哥有事独自去了华盛顿联系不上,但再拖下去不合适,不仅对哥声誉不好,对公司影响也不佳,所以这事还要您拿主意,我心里没底。”
奚伯年稍做沉吟说道,“阿维受伤的事瞒不久,与其将来被人乱传一通风言风语,不如尽快发布一则公告,并召开记者会,这件事我会交给公|关部去办,别担心,只要阿维没事,其它的都是小事。”
奚熙嗯一声,又轻声说,“爸,英国公司这边的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