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算本宫脚踝并未消肿,那也不足以证明本宫就是摔倒致流产的呀!”荆红嫣双目猩红,朝着顾倾城大吼。;
沈君羡的呼吸渐重,忽地瞪向荆红嫣。
“皇后娘娘,民女从头至尾可没说您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流产的呀!”顾倾城仰头看向楚暮轩和荆红嫣,轻松一笑。
荆红嫣看着顾倾城,脑子里一下子空白,愣愣地瘫坐在椅子上。
文华殿上的滚滚硝烟已经在慢慢消散而去,楚暮轩的神色恢复了严肃,他大声向众人道:“既然皇后流产一事,与他人无关,实属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那皇后——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楚暮轩轻轻偏过头,将凌厉的目光投向了嚣张跋扈的荆红嫣。
荆红嫣浑身一颤,自然而流畅地从椅子上滑下,跪倒在地。
她的眼神由空洞转为了害怕和不安,不住地朝楚暮轩虚空磕头认罪:“皇上饶命呀,皇上饶命呀!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恕罪!”
楚暮轩回过头继续望向文华殿上的四人,他用温情脉脉的目光在顾倾城身上停留片刻,接着将宽慰轻松的眼神落在了谢婉伊身上。
对着沈君羡与那名小宫女,楚暮轩阴鸷的眼神则充满了凶狠:“既然皇后流产一事与他人无关,那——沈君羡你口中的证据以及你那证人——还算数吗?”
沈君羡冷汗直冒,却依旧镇定自若假装与己无关地回禀道:“回皇上,微臣纯属是按照查案的正当流程破案,并无任何造假和隐瞒!”
楚暮轩此时对沈君羡恨得牙痒痒,却又对他的一面之词无可奈何。
好你个沈君羡,这个责任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顾倾城与荆红嫣几乎同时在心里嘀咕。
听到沈君羡说出此话,跪着的小宫女自知自己难逃一死,双目涣散,手足僵硬。
“既然沈大人的办案流程没有问题,那宫女丫丫呢?你说的可都是实话?”楚暮轩没有办法,只好将矛头直指丫丫。
丫丫不住抽泣的同时,又吓得“啊”地惊呼了一声,此时的她已然万念俱灰——在皇宫里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宫女,贱命如同蝼蚁,随时都得做好在后宫斗争中被碾压而过的准备。
“奴婢知罪,求皇上开恩!”她向前扑倒在地,重重地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顾倾城于心不忍地闭上了双眸。
楚暮轩早已料到宫女丫丫会揽下所有的罪过,因为无论如何她已难逃一死……
“拖下去——廷杖五十!”楚暮轩手一挥,风淡云轻。
他再次偏过头瞧荆红嫣,心里想到:虽说她阴险狠毒、栽赃嫁祸,可如今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况且荆红灏也尚在宫中……如果朕真拿她下手,恐怕不好向梦国那边交代。
无奈之下,他只有闷闷不乐地咽下这口恶气,语气平静中透着不甘:“朕姑且念在皇后你丧子之痛的份上,想你是一时糊涂才犯下此错……此次便不予追究,如有下次,朕定饶不了你!”
荆红嫣听到这些话,感到一阵锥心之痛,还未及谢恩,便又听着楚暮轩狠狠地提醒她:“别忘了!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荆红嫣的脑袋“哄”地一声响,心脏仿佛也被麻木了一半,有气无力道:“臣妾知罪,谢皇上开恩!”
众人从文华殿退下,各怀心事。此时云开月现,月光洒下一地霜白。沈君羡与荆红嫣同回了长风宫。
荆红嫣瘫软在座椅上,头上的莲花冠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垂头丧气,呼吸不均。
“娘娘!”沈君羡拱手开口,他的心情好像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你来干什么?还有什么要告诉本宫的吗?”荆红嫣仿佛现在才看见他。
沈君羡却并不在意方才被忽视,继续道:“回娘娘,微臣确实是还有事相告!”
荆红嫣勉强提起精神望向他。
沈君羡顿了一下便继续说:“微臣下午找到宫女丫丫,交给她银子让她撒谎时,她也告知了微臣一件事!那就是,每日婉贵妃都会带着少许药材去找她,并且还要亲眼见她熬进汤里才会离开……婉贵妃对她说这药材是黄芩,有清热安胎的作用……只是丫丫对药材不懂,也不知真假,只是对每次婉贵妃必守着她熬汤让她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荆红嫣还因自己陷害未遂吓得不轻,如今听到沈君羡这番话才知事情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后宫中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手段高明。
忽然之间,她感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自己又成为了受害者,却还得不到半点同情。
“你为何刚刚在文华殿时不说?”荆红嫣流下热泪,抽泣道。
“回娘娘,”沈君羡第一次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有些自责,“刚刚在文华殿即便是说了出来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也是徒劳而已。况且如果婉贵妃一口咬定药材是黄芩,我们也并无他法呀!”
“不对——本宫流产之时并未来得及喝谢婉伊送过来的补汤!”荆红嫣摇摇头,神情似乎已陷入癫狂的状态。
“娘娘是糊涂了吗?婉贵妃若是存心害你,大可不必一蹴而就,置皇子于死地。她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每日下药,药性积累导致娘娘流产。这样一来,她既可以全身而退,又可以达成目的,岂不美哉?”沈君羡有理有据地解释着。
荆红嫣耐心地听着沈君羡的话,右手紧紧地抓住扶手,哭得伤心欲绝。
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