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杨涛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如今当着这么小辈的面,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举手作势要打杨氏,早被儿子们拉住。
杨氏一见老头子真的恼了,便住了口,和儿媳妇们一起赶着准备晚饭去了。
杨涛心里其实也在暗自埋怨姐姐杨湘:一把年纪了,偏要与林芝娘俩个过不去,还要拉上自己,若不是贪图那两个小钱,又怎么能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呢!要说,林芝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么一个和顺乖巧的孩子,杨湘就是容不下,这女人真是心眼小得很!如今看着人家自力更生活得自在,她又嫉妒得不行,难道真的非要置人于死地吗?可惜,看井姐这势头,这个想法,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来也是奇怪啊,杨家今天虽然在井姐手里栽了面子,但是却一点也恨不起来,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反倒是心平气静的。
倒是杨九有些反常地沉默起来,不像从前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傍晚时分,杨家父子被井小田打伤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井老太太杨湘的耳朵里。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消息,觉得传消息的人肯定是弄错了,要不就是故意来消遣自己。
一家十几个成年男人,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手里,这简直就是一个很不高明的笑话!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井老太太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细想起来,自从落水之后,井姐这丫头行事,愈发怪异。
最近,还听说他们娘俩个儿还买了邻居的院子,正闷着头在那琢磨事呢!
辗转了一夜,井老太太还是坐不住了,她要亲自到大林庄看一看。
试着把这个想法和杨家美一说,却遭到了劝阻。
杨家美觉得井姐渐渐地长大了,为人做事,有股子闯劲,天不怕地不怕,最近和她打交道,就没有占到便宜的时候,所以,委婉地劝说老太太不要再到林芝那闹了。
杨家林芝母女彻底遗忘,当她们从来没有存在过,她不想再和林芝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井老太太根本不听劝,她决定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井老太太孤身一人,执意前往大林庄,杨家美心中十分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于是也赶紧穿好衣服,相跟着一起去了。
井老太太倒也体恤杨家美的心情,路上便说道:“家美啊,我们先到你娘家去,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然后,你呆在那里就好,我一个人到井姐那个小蹄子那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着,跑出我眼皮子底下没几天,她还真能翻起浪来不成!”
他们赶到大林庄杨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杨涛一见井老太太,脱口问道:“姐,你怎么来了?”
井老太太闻言便是一愣,当即沉下脸来,勉强说道:“听说三子受了伤,不知是真是假,我过来看看。”
“唉,别提了,井丫头让人对三子下了黑手,那孩子伤的可重呢。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去招惹井姐那个愣货,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却真的敢说敢做,我琢磨着,当时就是赵丹不拿出那个新鲜玩意,井姐也会抡剑伤几个才肯罢手。姐,你这么厉害的人物,都不能把她怎么样,我们这些拼蛮力的人,除了吃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杨涛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井老太太一声不响地听着杨涛的报怨,心里却暗暗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平时种着那些地的时候,没见你给过我一粒米,没听你说过一句感谢的话。今个儿吃了些亏,倒怨起我来了,真是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不识可怜的东西。
杨涛根本没注意到井老太太的表情,依旧按自己的思维,絮叨个不停:“今年那片地,我是种不成了,家里的收入又要减少一些个,这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杨涛一脸愁苦,自顾自地说道。
他的女儿杨家美看不下去了,提醒道:“爹,你和姑姑到屋里坐着慢慢聊吧,也把事情的来拢去脉好好说说,我去看看三弟。”
说着,搀着井老太太走进屋来,杨涛默默地跟在井老太太的身后,整个人都没精打彩的。
杨家美让着井老太太坐下,又沏了茶上来,这才悄悄退下。
井老太太满脸不高兴地看着杨涛,问道:“你媳妇呢?”
“刚还在屋呢,谁知道这功夫跑哪去了。”
井老太太努力平息不断上涌的怒火,克制着就要发作的脾气,她真的没想到这次来到杨家,居然会受到如此冷遇!
一向能说会道、在她面前殷勤有加的弟媳冷氏竟然连面也不照。
井老太太的心咯噔咯噔地下沉,一截一截地冷了下来,暗自冷笑道:哼!好一个势利的世界。用得着的时候,所有人都笑脸相迎,争相巴结;现在,老了,没用了,便成了惹人厌的绊脚石,连亲人都要一脚踢开。骨肉同胞尚且如此,何况别人呢!
想及此,对井姐的恼恨更添了几分,若不是她,自己岂能受到今天这样的冷落!
井老太太在弟弟的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便一声不响地拿起手杖,稳了稳身形,腰杆笔直地向外走去。
井家的车夫见了,连忙上前搀扶,杨家美瞧见,也连忙跟了过来,井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说道:“不是说好了,让你留在这里吗?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你就不要露面了。”
杨家美就着这个台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