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显然都是乐师,穿的衣服和骆嫣与荣玘一模一样。看来都是教乐所的,牧都管管的人还真是多!骆嫣暗忖,仔细留意了下,乐师们一个个神情如常,也没发现什么特别。
进来一个小宫女奉茶果,在门口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小宫女稳了稳身子慌忙把茶果摆在荣玘和骆嫣面前,又匆匆退了出去。
骆嫣探头看了下隔壁静默的乐师们,他们面前连张桌子都没有,更别说茶果了,显然没有骆嫣和荣玘的待遇好!
骆嫣也不客气,抓起一颗酥果咬了一口,荣玘忙抓住她的手,骆嫣手指一松,酥果掉在地上,示意骆嫣把嘴里的酥果吐掉。
骆嫣被荣玘来这么一出,嘴里的一口酥果还没来得及嚼,见荣玘眼神警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掩袖将酥果吐掉。
“怎么啦?”骆嫣悄声问。荣玘嘘地一声,四下望了望,才咬着骆嫣的耳朵说有些可疑,还是别吃这里的茶果好。
骆嫣点点头,想起刚才小宫女紧张的神情,的确有些可疑……
不一会功夫,便听到隔壁静阁里一阵骚动,脚步杂踏声慢慢远了。骆嫣又探头望了望,隔壁静阁里已没一个人影。骆嫣拉了拉荣玘的手,手感温暖柔润,她正要问荣玘怎么只剩他们两个。就听见小宫女在门外喊他们去慈宁殿候驾。
“多谢姐姐!”骆嫣见这个小宫女模样和善,不免想套几句话。
小宫女笑了笑没有出声。“有劳尔雅姑姑体念,还给我们送来茶果。”骆嫣看着小宫女的脸。
小宫女一脸迷茫,伸头望了望桌上的茶果,疑惑地道:“尔雅姑姑的确让我们照顾二位公子,倒是没让人上茶果啊!”
骆嫣四下瞧着,哪还有刚才送茶果小宫女的影子。
“莫慌,一会只管好好吹奏……早点回东篱宝阁去。”荣玘弧起嘴角,声音却很低沉,显然他刚才判断准确。对宫中的人事又起了几分戒备。
小宫女领着他们踏着雪气,穿过了几道回廊,眼前突然一片开阔,辉煌的慈宁殿披着银霜。在夕阳下闪闪放光。宫殿里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骆嫣这才发觉,他们一直是从慈宁殿的后面走来。
门边站着紫衣太监,小宫女和紫衣太监说了两句,紫衣太监便让人打开宫侧的角门,骆嫣和荣玘随着小宫女进去。
这一进去。骆嫣便又惊住了。一面墙似的双面绣富贵牡丹轻纱大屏风后,坐着几十位宫服乐师,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吹着笛笙箫……
有这么多乐师!骆嫣心里暗叹。跃过乐师往对面看去,对面角门处也有几十个彩衣女子,显然都是教乐所的舞姬。
“荣公子请过这边来,”小宫女引着荣玘和骆嫣又穿过一道角门,尔雅姑姑迎了上来,“今晚要辛苦二位了,瑶池曲最后一个表演。”
“姑姑客气了。”荣玘晃了晃肩膀,一路走来。琴身上染了些微雪莹痕。
骆嫣忍不住问,“一会我们也在屏风后吹奏吗?”她既想躲在屏风后,不惹麻烦地吹奏完就赶紧回去,又想能走出屏风在殿前演奏,能见识到九五至尊的皇上……荣玘也望着尔雅姑姑。
“二位要在殿前演奏,一会还要换一下衣裳。”尔雅笑望着荣玘,又看了看骆嫣。骆嫣一听还要换衣裳不免有些心慌,手心不禁渗了汗。手里的白玉箫滑了下来,差点掉到地上。
荣玘伸手帮骆嫣提了一下白玉箫。尔雅笑盈盈地道:“倒不是二位身上的衣裳不好,是皇太后喜欢喜庆。今儿又是皇太后的寿辰,当然更愿意看见穿着喜庆的人。”
“姑姑何不让我们就在屏风后吹奏,秀女的舞蹈精妙绝伦,想来皇太后也无睱看我们的琴箫。”
“非也!这个是十一殿下安排的。二位只管照着做就是了。”乐雅让小宫女把衣服取来。小宫女捧来一红一粉两套衣裳。倒是与荣丽娘和荣娇娘的衣裳相衬。
“二位也不用着急,皇太后、皇上和后宫嫔妃们正与群臣和三品以上诰命夫人们饮宴,这时只是丝竹助兴,酉时方才开始歌舞,到你们演奏怕是要到亥时了。”
“多谢姑姑。”尔雅又望了荣玘肩上的春雷琴一眼,才转身出去。
“亥时啊!那回到东篱宝阁得三更天了!”骆嫣有些着急。
“有我在。三更半夜有什么可怕的呢!”荣玘放下春雷琴,细细摩挲着,他当然看出了尔雅对春雷琴的情有独钟,难道今晚的表演就与这琴有关?
骆嫣靠在荣玘身上,“不是怕天黑,是怕惹出什么麻烦,总觉事情怪怪的,咱们和皇宫里又无仇无怨的,怎么会有人借着送茶果想害咱们呢?”
“也不是这么说,茶果有没有毒我也不敢断定,只是小心着些为好。与其伤神,不如享受这一片刻的悠闲。”荣玘靠在椅上闭目养神的样子。
骆嫣可不干了,她哪悠闲得起来,催着荣玘帮她换衣裳。临来时的乐服也是荣玘帮她换的,她束了胸,行动多有些不便。
“这样勒着会不会气闷?要不要松一松吗?”荣玘见骆嫣白绫裹着的胸口起伏很快,不免担心。
“是有些勒。”骆嫣一直绷着的背这时觉得很酸,刚一含胸,又觉胸前波涛汹涌更加难受。“还是算了,一会要在殿前演奏可不敢露出一丝破绽。”骆嫣不松解裹胸,反而又紧了紧胸前的带子。
“我现在后悔让娘子一同来了。”荣玘叹了一声。
“为什么?”骆嫣双手插进荣玘展开的粉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