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婵一夜未眠,天明时才迷糊着睡着上三竿,骆婵睡得香甜,忽听得砰砰的捶门声。骆婵有些不快,眯着眼睛朝门外喊了一句,贱婢乱捶什么!翻身又要睡去。
门外的捶门声顿了一下,咚咚咚捶得更急了。骆嫣睁开迷蒙的双眼,趿拉着绣鞋一脸怒火地打开门,张嘴刚想骂。一看武夫人站在门前。
骆婵不明所以,强压着怒火叫了一声“婆婆”。
“不要叫我婆婆,荣瑞在监里受苦,你好意思呼呼睡懒觉!”武夫人一脸冰霜,“香枝,把骆婵带到前厅去。”武夫人转身气势汹汹地先回了前厅。
骆婵怔在门前一时无语。香枝见武夫人走远,才轻声笑着说:“奴婢帮大奶奶梳洗,别让夫人等急了。”香枝自荣府选完大丫鬟以后,就请了长假回家探望病父,没想到才不过两个多月,回来时荣府各院已和从前大不同,嫁进来三个奶奶,又死了一个……香枝一时不知根底,不好轻易得罪了眼前的骆婵。
“夫人这是怎么了?我相公怎么啦?青儿呢?”骆婵一头雾水,看看香枝。骆婵觉得香枝面生得很,虽然嫁进百福园有一阵子了,园子里的奴婢她还是认不全。
“青儿一早就去前厅了,大奶奶快些梳洗吧!大爷的事一会夫人会和大奶奶细说。”
“我问你夫人这是怎么了?我就睡个懒觉她至于发那么大火吗?”骆婵扁了扁嘴,武夫人说不认骆婵这个媳妇,骆婵还不想认武夫人这个婆婆呢!身为荣府长房的夫人,却不掌事,事事依仗着程夫人。骆婵心里可就没瞧得起武夫人。
“嗯,夫人是心里有事,所以才发那么大的火。一会大奶奶过去就知道了……”香枝动作麻利地挽着骆婵进屋梳洗……香枝帮骆婵梳好垂云揽月髻,对着镜子里的骆婵笑了笑。
骆婵伸手拢着鬓发,仔细端详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见模样平淡的香枝看她,骆婵白了香枝一眼。
骆婵可不是对自己妆扮随意的人!每次出门必得扮得隆重富贵。这是她做了荣府大奶奶以后的无限风光。怎么能随便敷衍了每一个日子。
骆婵伸手打开妆台想找两根金簪插上。香枝催她,“大奶奶这个样子最好,还是快些去吧!”骆婵似没听到。纤指在妆屉里翻找,终于拈出两根细簪,抬手翘着兰花指,仔细地插在发髻上。
骆婵起身。又取了妃丝雪玉环绶佩在腰上,这才款款地朝门外走去。香枝收了笑容跟着一齐往前厅去……青儿见骆婵进来。头垂得更低了。
青儿清早起来打扫好庭院,见骆婵的门一直紧闭着,知道骆婵还没起身。青儿不敢去催,骆婵经常思睡恶心。心情阴晴不定。青儿没有骆婵吩咐,不敢随意进出骆婵的屋子。
香枝叫青儿到前厅去,青儿原以为是武夫人有事吩咐。没想到进了前厅。武夫人正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一见到青儿劈头盖脸就是两个耳光。
青儿吓得跪在地上不知犯了什么错。武夫人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我来问你,骆婵这几日都买了什么东西?用了多少银子?”
青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细数了一下,她陪骆婵买了妃丝雪玉环绶、西域来的奇香粉、赤金杏花簪……
武夫人越听越气,黑着脸拍了桌子,“够了!亏我瑞儿精明能干,却弄这么个妖精进门败家。”
青儿忍着委屈不敢出声,一直跪在厅里等着主子发落……
骆婵进来看了跪在地上的青儿一眼,以为青儿惹了武夫人不高兴,且连累了她。骆婵狠狠地瞪了青儿一眼,又抬眼瞧见武夫人依然黑云罩脸,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婆婆”。骆婵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坐下。
武夫人显然被骆婵盛妆的样子给激怒了,“你知道荣瑞被抓来了吗?”武夫人开门见面。
骆婵浑身打个机灵,忙问是怎么回事?武夫人叫香草进来。“香草,你说和骆婵说大爷现在怎样了?”武夫人盯着骆婵。
“大爷被人提告受贿收监了。”香草的声音干涩,没有一丝感情。
“什么?怎么会?我相公,”骆婵急了,“我相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香草木然的脸上起了涟漪,复又木然地道:“奴婢怎会知道那么多!奴婢只负责传话。”
“奴婢昨日抬了银子过去,大爷本来是还给人犯家属的。因为上头查得紧,大老爷和二老爷又都受这个人犯案子的牵着。大爷也怕纸里包不住火,就把收来的银子还回去。重又把人犯收监,希望能给上头交差熄事宁人。谁知那人犯家属抬了银子走后,夜半时分大爷在官衙就被差役抓走了。”
香草顿了顿,“奴婢今天早上才知道,人犯家属回去发现少了几千两银子,告发大爷收贿之罪。”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动荣瑞拿回来的银子。真是胆大妄为!”
“我相公拿回的银子我为什么不能用!”骆婵嘴硬,心下却思量着对策。
“你怎么花出去的怎么给我拿回来,几千两的亏空,必须得补上,再去找人犯家属商量着撤了诉状……”武夫人冷了脸。
上次为了荣春娘的事,百福园的现银都拿去打点了,现在荣瑞又出了事,武夫人一时也凑不上银子。本来打点大老爷的事就要去找荣春娘借支,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程夫人那是根本不可能借出银子的,才铺张地办了朱杏茹的后事,还要打点荣永禄的事,现在去找程夫人借银子填荣瑞这事的坑,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