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娟打发了王隆三人回城复命,奉命返回河北招抚的窦融夫妇前来辞行。段云娟亲自牵马执鞭,一路送到黄河渡口上船,并嘱咐道:“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素为我等所敬重。愿夏王此去,能与秦大将军相得益彰,共安百姓,则河北幸甚,天下幸甚!”
窦融答道:“窦某蒙二位殿下器重,自当竭诚效劳。只是……”说到这里,窦融面露难色,似有为难。
段婉曦道:“豪杰相交,贵在坦诚置信。夏王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曹氏知道丈夫的顾虑,便道:“就怕有人心念旧仇,与我等为难。”
“原来为此。”段云娟笑道,“燕云王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且有冰心妹妹在彼,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曹氏道:“燕云王好说话,但其世子司马师都生性狂妄,桀骜不驯,恐怕未必能买殿下的面子。”
段婉曦忍不住,怒道:“区区藩王世子,安敢如此猖狂?夏王放心,那司马师都若敢啰唣,让他来找我便是!看我不收拾他!”
“妹妹息怒,你是三军统帅,何必跟一个将军一般见识?”段云娟止住妹妹,命人取来纸笔,挥毫写了一封信函,解下腰间玉牌,交给窦融夫妇,“二位持本宫手书玉牌,面见秦大将军,告知此间之事。有他们相助,加上夏王的威名,就是燕云王也要客气三分,何惧世子?”
窦融和曹氏大为感动,双双拜道:“殿下竟为我二人想得如此周全,我等虽粉身碎骨,难以报答!此行若不能说服部众归?大汤,当投河而死,岂有面目回见殿下!”说罢向二女行了个礼,辞别下船,缓缓向北岸驶去。段云娟姐妹在岸上拱手作礼,目送他们的坐船渐渐消失,这才返身回营。
“妹妹,如今大事已定,有个人,你不能不见了。”
“姐姐说的,可是单将军?”
“正是。当初俘虏他以后,我就特别希望能招降于他。但我了解他的性格,对王唯岳是死心塌地,宁折不弯,王唯岳不败,他是绝不会投降的。所以一直将他软禁着。昨日王唯岳决定投降,我便让程将军、徐将军和瓦岗旧部将校前去禁所探望,但他心如铁石,对他们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段婉曦道:“程、徐二位虽然与他为敌,但毕竟兄弟情分还在。我与他素无交情,战场上又几番以死相拼,他见了我徒增怒火而已。”
“怎么?妹妹是不愿意去见他了?”段云娟问道,“这可不是你的为人啊!同样是威名远播的豪杰,同样是令人敬佩的对手,同样素无交情,你在河北军中并无帮手,尚且能三言两语降伏夏王。如今放着众多瓦岗弟兄在此,怎么连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段婉曦想了想,答道:“能否劝降,因人而异。夏王虽傲骨铮铮,但对我并无太大的敌意,且背盟来犯,心存愧疚。我投之以仁,他必报之以义。这是其一。”
段云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下去。”
“此二人所处地位不同,对百姓负责的方式也不一样。夏王为河北数百万生灵之司命,他若不降,河北不免生灵涂炭。夏王仁义之人,为百姓计,他只能选择屈身归?,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而我的话,不过是让他心悦诚服地归降而已……”
“不用说了。”段婉曦刚要说下去,段云娟已经挥了挥手,“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尽力一试,让他回心转意。”
段婉曦道:“小妹也这么想。但恐怕只有秦兄深明大义,在单将军心目中又有足够的分量。我现在不出面说话,就是为了给秦兄留下足够的余地。”
段云娟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我们总得给他一个好的印象,减少他的抵触情绪,这样对秦兄的劝降会有积极的帮助。这样,我们先把劝降的话搁一边,找个共同的话题,跟他聊上一聊如何?”
段婉曦眼前一亮:“姐姐此计大妙!就照你说的办!”
青城宫没有牢房,段云娟特别命人打扫了一个僻静的院落给单廷圭居住,命五百卫士环护,又从身边拨两个老仆,每日供给饮食,伺候洗漱。单廷圭知道王唯岳大势已去,也就死了脱逃和?抗之心,任由他们伺候着,只是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对方如何善待,如何劝说,只有一死,决不投降。徐天骐、程子谦与瓦岗弟兄来过一次,告知王唯岳已经投降,希望他以兄弟情分为重,归?大汤。他愤然把酒盏摔成碎片,厉声道:“吾已决心以死尽忠,再无多言!昔日情分,请从此绝!”硬是顶得众弟兄垂头丧气,默然退出。
撵走了瓦岗弟兄们,单廷圭索性连饭也不吃,背朝外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只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不知睡了多久,背后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和轻轻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单廷圭睁开眼睛,感觉到两个人正朝他走来,头也不回地问道:“是来劝降的?还是我的大限到了?”
“都不对。是有人请你喝酒来了。”
单廷圭转过身来,只见段云娟、段婉曦姐妹携手站在面前,段婉曦手里拎着一坛酒,对单廷圭道:“我们姐妹想找将军共饮几杯,将军肯赏脸吗?”
“喝就喝!”单廷圭道,“不过若是借机劝降,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段婉曦道:“那是自然。我们姐妹若有一句劝降的话,你立马可以推盏送客。”说罢亲手倒满了三盏酒,端起酒杯,对单廷圭道:“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