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识药理,趁着还未来人,查看下屋中可有不对头的地方,一会人多眼杂的,恐怕会被人趁乱抹了去。”花舒到底是老人了,缓过方才的那一阵震惊,沉着声吩咐道。
香今应了一声,转去屋中四处查看起来。
这边话音才落,闻询而来的疏影已进了屋,疏影急急道:“姑姑,良辰同陈扬已控制住了宫里头的下人,小厨房的人由元嬷嬷单独拘起来看管着,屋外头只留了四个用着放心的人。”
花舒点点头,赞了一句:“做得好。”便同疏影一起照看起若鹓来。
那边厢,香今行至窗边的案子时停了下来,疑色探身查看。忽闻殿外有内侍唱喏“皇上驾到”,匆忙扫了什么进衣袖,进而转回床边。
陆太医、傅太医随在胤禛身后趋步进了屋门。花舒与香今匆匆见礼,花舒又忙将若鹓身下见红的事情同太医讲了。胤禛闻此,眸色陡厉,却并未发声。
床边的幔子早已放了下来,此刻若鹓的疼痛轻了些,花舒抬了若鹓一只手腕,覆了帕子等着两位太医号脉。
二人匆匆号了脉,互相交换了眼神,暗暗松了口气。陆太医转跪向胤禛一侧,缓缓禀报:“恭喜皇上,若鹓格格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只因格格身子早年有亏损尚未调理过来,因而脉象隐晦,是而近两个月才得以确诊。”
听闻陆太医的话,宫女内侍跪了一屋子道喜。直到二人为若鹓施了针,将若鹓的痛楚减轻,若鹓静静睡去,胤禛却未曾松了眉头,沉声道:“今日之事,又是如何?”
陆太医微微思忖,道:“回皇上的话,格格虽有见红,好在并无大碍,只是事有蹊跷,格格的身子虽弱,每日娇养,应不至于有滑胎之象,还请皇上容微臣同傅太医将格格近日饮食再作细查。”
胤禛沉声未回,好半晌,才道了一声:“都下去吧。”
屋内人退了个干净,只留下若鹓静静躺在床上,蹙起的眉头尚未展开,胤禛坐在一旁高背椅上,彷如时间都凝滞了,直到胤禛起身的动作将这片沉寂打破。
胤禛缓步踱到若鹓床前,也不坐下,只慢慢弯下腰,抬手一点一点想要抚平若鹓的眉头,随即垂首,想要在若鹓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而最终只是顿了顿,又直起了身。胤禛用力闭了闭眼,转身出了屋子。
怀孕的消息让若鹓有些意外,却并不惊讶,毕竟这几个月胤禛常常缠着她不放,她虽觉得哪里有些说不通,思路却总被这样那样的事打扰,如今乍闻喜讯,心想着怕就是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卯着劲儿想让她怀孕呢。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不在若鹓的计划内,却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中,她不愿喝药,胤禛每次又……本想着自己和胤禛年纪不算小了,还存着侥幸心理,可她到底忘记了,康熙老爷子六十多岁还生了儿子,胤禛也不过四十出头。
若鹓嘟了嘟嘴,手抚着还平坦的小腹,不由小声念叨:“你这小东西,以后可要乖乖听话,不要折腾额娘,万不可学你阿玛那般。”
“不可学朕什么?”话音未落,胤禛进得屋来,坐在若鹓一旁圆凳上,顺势将若鹓抱到了自个怀中。
不知是否是怀了孩子的缘故,若鹓如今越发柔顺慵懒,侧在胤禛怀中,低声问道:“这个时候过来,今日政务不大多么?”
胤禛捏着若鹓的手把玩,道:“朕听说你午膳只用了小半碗粳米饭,怎么,不合胃口?”
“又是谁去同你打的小报告?”若鹓哼唧了一声,懒洋洋道,“前些日子被你缠着脱不开身,如今又摊上这么个小东西,我已好久未出去走动走动了,人都没精神儿了。若清和毓蟾这两个臭丫头一个也不来瞧我,先前凤音阁里头还有个唤江铃的丫头会编各种小玩意逗闷,也不知何时不声不响地调去了别处,真真是要闷死我了。”
胤禛似乎思忖了片刻,方道:“既是闷了,就寻落颜来逗逗乐,再或是与云谣去说说话儿,云谣性子柔和,往日里落颜也爱往她那里跑。”
若鹓使劲掐了掐胤禛的两颊,方才解恨住手:“亏你说得出这话来,也不怕我吃醋。”
胤禛反倒是笑了,摇头道:“若你这丫头懂得吃醋,朕便是要去烧高香了。”
闻言,反倒是把若鹓给逗乐了。见若鹓笑了,胤禛方松了些心,道:“乾清宫还有折子要批,朕不能久留了,晚上过来,朕会让人来知会的。”
若鹓点点头,道:“晓得了,你去忙吧。”
转天,若鹓倒是真的跑去了翊坤宫同年贵妃话家常去了。往日里,她是对胤禛的后宫避之唯恐不及的,只是近日她已经快要发霉了,不找个人打发打发时间,怕会憋死她自己。如此想来,她在宫中和五台山上磨砺出来的那点子性子,怕也是在草原上丢得差不多了。不是草原有多好,只是那里自由。
对于若鹓的来访,年氏有些惊讶,但出于本性友善也好,出于同落颜的交情也罢,再或是碍于胤禛的面子,年氏同若鹓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翊坤宫中宾主尽欢,别处便有人坐不住了。若鹓发现,自打她从翊坤宫回来,凤音阁中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访客,下至答应、常在,上至嫔妃,倒也帮她打发了不少时间。只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逐一接触下来,若鹓便也理解了落颜何以常爱往翊坤宫跑,同年氏相处起来,确实要比同旁人舒服许多。
心中这样想了,若鹓同胤禛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