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接下来要怎么办?”紫苏无不忧心道。
低头瞧着怀中的孩子,若鵷半晌无话,她也想知道要怎么办,康熙突然派人来接自己回京,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是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还是知道了十三擅自离京?抑或,这些都只是凑巧?
“去把巴根叫来。”若鵷叹息,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巴根,是当初康熙赐给自己的贴身暗卫,虽说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可他最终会效忠谁?孩子能否托付给他?她已无路可走。
不多会,外头响起紫苏的声音:“格格,巴根来了。”
若鵷将孩子递给云澈,整理好衣服,道:“进来吧。”
“奴才给格格请安。”巴根低头进来,十几步外便立住。
“起来吧。”若鵷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见巴根起身,转而冲紫苏道,“给他搬张凳子。”
“是。”紫苏从一旁搬了张圆凳摆在巴根身边。
“坐吧。”若鵷轻声道,见巴根神色犹豫,又道,“我有话同你讲,你这样站着,我还须仰头瞧着你,怪累的。”
“谢格格。”巴根这才谢恩坐下,身板却绷得直直的。
若鵷冲云澈一示意,云澈张了张口,见若鵷冲她摇头,终于不甘愿地将孩子抱到了巴根面前,又回头看了看若鵷,见若鵷轻点了下头,才小心地将孩子交到巴根怀里。
巴根一个大男人,舞刀弄枪是行家,那双手却何曾抱过孩子,万年平静的脸上现出无措来:“格格,这是……”
“这个孩子,我不想让她随我回京,在宫外,她至少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可若回了宫,恐怕便是那‘早夭’的命了,因此,我想请你把她远远的带走,不论是哪里,找户平凡人家收养她就是了。再往后的日子如何,便要看她自个的造化了。”许是觉得这个怀抱不太舒服,孩子在襁褓中舞动起手脚来,眼睛无意识地看向了若鵷这边,竟是甜甜笑了,硬了心肠霎时间软化,泪珠一串串滚落,所有的坚强伪装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格格……”云澈上前低声安慰着若鵷,又拿绢子替若鵷擦着泪水。
若鵷勉强抑住泪水,却再不看巴根怀中的婴儿一眼,哽声道:“这孩子不容于世间,现下能救她一命的也只有你了。”若鵷突然掀开被子下床,跪在巴根面前,道,“求你救救她,救救她……”语罢,已是涕不成声。
巴根慌得从凳子上跳起来,退到一旁,弯腰想扶起若鵷却又觉不妥,手臂僵在半空。紫苏、云澈二人也忙上前要将若鵷扶起来。
若鵷却不肯起,低着头道:“我知道我是在强人所难,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回宫之后就被处死,她还这么小,还没能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还没能喊我一声‘额娘’。巴根,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若鵷跪行两步,抓住巴根的袍子下摆。
“格格,您先起来,听奴才跟您说。”巴根拧着眉头,道。
若鵷见巴根眼中情绪繁复,便由着云澈与紫苏将自己扶起来,坐回床边,道:“你说。”
“打从前半夜,这客栈里头就被暗中安排上了不少人手,都是大内的高手,虽说奴才行动无人约束,可若要抱着个婴儿出去,怕是难上加难。”巴根叹气道。
若鵷敛起眉眼,心思百转,若是硬闯,巴根他功夫再好,也敌不过那许多人,何况还抱着一个婴儿,若是偷溜,如此大的目标,只怕也会引起注意,不过却多了一线希望。
“若是不从大门出去……”若鵷沉吟。
巴根立马会意,二话不说,立马回屋换了夜行衣。等巴根回来时,紫苏也已将孩子包裹好,免得冻着,又不停叮嘱巴根什么时候需要喂奶,什么东西不能喂食等等各种问题。
“好了,紫苏,差不多了。”若鵷打断依旧喋喋不休的紫苏,上前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小脸,多水嫩,多光滑,她此时睡得这般甜,知不知道自己就要远离父母,寄人篱下,走上颠沛流离的道路?想到以后可能宝宝因为喝不到奶而饿得哇哇大哭,或许被送到一户人家却不被善待而偷偷抹眼泪的可怜模样,若鵷的泪一滴一滴无声落下。
“格格,小主子该走了,不然天就要亮了。”紫苏轻轻搀着若鵷的手臂,向后拉了拉若鵷。
若鵷收回手,咬着牙道:“走吧,远远地走吧。”
巴根深望了若鵷一眼,抱着孩子自窗棂而出。
待巴根的身影一消失,若鵷脚上一软,跌坐在地上,紫苏本是搀着若鵷,却也因事出突然而没能扶住,自个反倒被扯着弯下了腰。紫苏、云澈忙将若鵷扶到床上去。
“格格怎么不给小格格留些念想,他日若想相认,也好寻不是?”云澈终是问道。
若鵷抬眼瞧了云澈一眼,复低下头轻轻摇着,叹息道:“走了就走了吧,宫外的生活虽清苦,可若她遇上个好人家,也是好的,何必再去认回来,把她锁在那个大笼子里?”
“可是格格……”云澈还想说什么,却见一旁紫苏冲她摇头,到底是把话咽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两人服侍若鵷起身,见若鵷眼睛肿肿的,眼下也是一片阴影,心中心疼,却也知此时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盼巴根能早日回来,带回小格格的消息才是。
若鵷也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憔悴如斯,若鵷一手轻抚上脸颊,道:“多打些粉吧,再匀些胭脂。”梳妆过后,若鵷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