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沉痛的悲伤,所以燕儿足足昏迷了一夜。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却是耶律贤。很明显,耶律贤守着她一整夜都没有睡。此时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似乎连一点血色也没有。可他见燕儿醒来,却还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你醒了?”耶律贤柔声问道。
燕儿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坐起身来。
她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这皇帐内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一点也不像昨天这里刚经历过生死离别的。甚至就连杨宁羽的尸体也不见了。
“尸体呢?羽哥的尸体呢?”燕儿激动的问道。她知道,耶律贤何其恨杨宁羽,所以以耶律贤的性格,他既然能杀了杨宁羽,那也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尸体。所以此时她醒来却没有看见杨宁羽的尸体,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耶律贤面不改色的看着燕儿说道:“你放心,我没动他的尸体。他的尸体现在就停放在帐外。我想等你醒了,由你亲自护送回宋营。”
听到耶律贤这么说,燕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大概是她太小人之心了,所以总是把耶律贤想得那么坏。可若他不坏,他又怎么会派人下毒杀死杨宁羽呢?眼前的这个男人亦正亦邪,真的让她琢磨不透。
“我想去看看他。”燕儿的声音极低,仿佛生怕他不同意似的。
谁知耶律贤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想也没想的便说道:“好,我陪你去。”
随即,耶律贤扶着燕儿缓缓的走出了皇帐。
果然,杨宁羽的尸体就停放在皇帐外的一辆马车上。尸体前还插满了鲜花,表示了对死者的尊重。
燕儿知道。这必然是耶律贤的意思。
可既然他尊重杨宁羽,为何又要杀了杨宁羽?难道他的眼里,就这么容不得杨宁羽么?
燕儿缓缓的走到杨宁羽的尸体旁,看着那个正在安静沉睡中的人,心里的无端涌出一阵悲伤。
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可他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从前他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想见却又不得见。
而现在。她和他之间却是隔了阴阳两界,想留却又不能留。
这大概是这世间最寂寞的事情吧。明明相爱,却总是无法享受。
就像那黄泉路上唯一的景致彼岸花一样。花开的时候不见叶,叶现之时不见花。花和叶就这样生生死死永不相见,无言错过。
他这一生,多半的时光都耗在了对她的痴迷上。若是当初他没有遇见她。或许现在他的命运也不会这般悲惨。
一见误终身,说的或许就是她这般的红颜祸水。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祸水吧!从前,她只看到了后宫之中那些女人的狠毒,却从来没有看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狠毒的人。否则,她当年怎么会那样抛下他一个人远赴北疆。否则,当那时他去上京找她之时,她为何不跟他远走高飞。否则。当他明知这是鸿门宴却还是义无反顾前来的时候她为何不阻止他。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对她的执念。他这一生,这么多****夜夜,唯独将萧燕燕这三个字刻在了心上。其余的。对他而言都是浮云。
他觉得那三个字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可就是他最看重的这三个字,最终要了他的命。
她痴痴傻傻的看着他的尸体,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或者还能做些什么。
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脑子里回放。
如果有来生,她希望他再也不要遇到她。她不希望他再次为她伤心为她难过为她心碎。她只希望他能够找一个平凡的女孩。过平凡的生活。
听说黄泉路上很冷很冷,也不知道他在那个世界过的到底怎么样。他有没有看到那黄泉路上唯一的彼岸花?他有没有喝孟婆递来的那碗能够忘记前世今生的汤?他有没有踏过那座奈何桥?
她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他,感觉到的却是无尽的冰冷。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而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叫杨宁羽的人。而她心上的伤,也再也好不了了。
耶律贤上前轻轻的扶住她。她没有躲闪。因为她知道,虽然杨宁羽是他杀的,可归根到底,杨宁羽的死,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耶律贤又岂会恨了杨宁羽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她,耶律贤又岂会发动这次的攻宋战争?如果不是因为她,耶律贤又岂会让手下下毒杀死杨宁羽?
这一切的一切,她才是罪魁祸首。
她悔恨,她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和杨宁羽一起共赴黄泉。她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在那孤零零的世界。她想要过去陪他。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人。现在她是大辽的皇后,她的身上肩负着大辽的苍生百姓。更何况现在她有了孩子,她有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需要她的抚养和教育。
所以,她不能跟着杨宁羽一起去死。
只是,这个仇,她是一定会为他报的。无论付出什么杨的代价,她也会让那个杀害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哪怕那个人做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时辰不早了,如果皇后准备好了,那便送他的尸体回宋营吧!”耶律贤叹息着说道。
随后,耶律贤委派耶律休哥带领一队人马亲自护送。
燕儿带着杨宁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