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出来受死!”
云风单人独骑立于阵前,一声断喝如虎啸山林。
他的身旁是一副薄棺,其上立着一条竖幅,由两根棍撑着,白幔上大书几个墨淋大字:云明贼子死于此!秋风肃肃,白幔裂裂作响,平添了几分森寒肃杀之气。
城门缓缓打开,云明骑一匹神骏白马缓缓而出,于护城河前立定,脸上有沉痛之色,提气扬声道:“云逸,你投降吧。各路勤王军已在路上,你的粮草已断,不出十日,军中无粮,必然败亡。你不能为一己之师,置十万将士于死地。你若肯降,四皇兄自会为你向父皇求请,你还做你的富贵闲王。”
“四皇兄,哈哈,四皇兄,你三番五次派人刺杀于我,当真是情深义重啊,时刻将我挂念于心。”云风大笑,笑得眼泪飞飚,他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怒吼道:“云明,你杀兄害父,猪狗不如!”云风吼声一出,一股怒气泄了,口气变得平稳,正气凛然,“你数次暗杀于我,但我不想让你死于暗杀。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杀死你,让世人瞧瞧什么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哼,云逸,你的本事都长在嘴上吗?你提兵十万,入京逼宫,背君罔上,大逆不道。居然在此信口雌黄,父皇若是不信重于我,怎会立我为太子。罢了,你既不肯降,那就战吧。”云明侃侃而谈,神色淡淡。
云风抽出腰刀。刀光掠过,斩落一片衣角,“云逸于阵前。与云明割袍断义,从此再无兄弟情分,天地可鉴!”
话音落,他没有再看云明一眼,打马回营。
“本太子会给你留一条活路的。”云明大喊一声,也打马回城。
楼池月打马向前,与云风并辔而行。“与没心肝的人谈情义。你不是伤自个儿吗?云风,莫多想了。我给你讲则笑话吧,有一人……”讲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又讲了大话西游的段子。
云风笑得前仰后合,心里有了暖意,渐渐止了笑。看着楼池月。满满柔情,幽深的眸子里似有火焰跳动,痴然道:“池月,你真好。”
楼池月愣了下,佯怒,手中鞭子轻轻抽在他腿上,“这还用你说道,天上地下。只此一只,善良可爱超级暖心的小绵羊。”
云风的马听得鞭响。向前蹿去。云风转了一圈,策马回来,两马交错而过时,云风手臂一伸,将楼池月揽了过来,横在马背上,哈哈笑道:“本大王抢压寨夫人了。”
“你疯了,快放我下来。”楼池月趴在马背上,咯得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马上到军营了。”
云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拍在她屁股,弹性十足,一种快意蹿过云风的心里,他嘿嘿笑道:“别吵吵,本大王大刑侍候。”第二下再落下去,轻了许多,第三下却落不下去了。因为楼池月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大腿,疼得他直呲牙。
快马直接进了营,恰巧褚登山迎面走来,惊奇地问道:“军师怎的了?”
“她崴了脚,还想去阵前,被本王逮回来了。”云风一脸得意。
“王爷威武。”褚登山很会来事,大声赞道。
楼池月歪着头狠狠瞪了褚登山一眼,“褚登山,你是哪一头的?不想活了。”
褚登山立即溜了,“军师,末将去给你拿药酒。”
到了营房,云风跃下马来,将楼池月打横抱进营房。
没人看见了,楼池月也懒得再配合他演戏,“放我下来,我真生气了。”挣扎了两下,没挣动,一只胳膊被压在他胸膛上,一只胳膊被他的手束缚着。
云风双眼有些潮红,手掌火热,隔着单衣薄袍子,楼池月都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热度。楼池月有些慌了,“云风,不要闹了,夫子生气了。”
云风大步流星地将她抱到软席上,将她放下,整个人跟着压了下来。他的嗓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喘息,“池月,池月,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楼池月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有点吓懵了,然后才是愤怒,她屈腿就要给他一记顶膝。却听到他压抑地哭声,头埋在她肩窝里,闷闷地几不可闻的哭声。
楼池月怔了怔,手抚上他的背,拍了拍,腿不自觉得放下,她又心软了。心里涌起酸酸涩涩的感觉。他在别人面前是从容镇定甚至成竹在胸的王爷,在自己面前也始终一脸灿烂的笑容。但他所承受的压力,所受的伤害显然快压垮他了,今日见到云明,各种复杂的情绪终于让他爆发。
楼池月是他心中最后的温暖。
楼池月想想云风一路走来的艰难,想想云明的几次刺杀,想想皇帝的漠然,想到云风心中的疼痛,她的心跟着一疼,是春芽破土之疼,还是冰凝心尖之疼,她也分不清了。
许久,楼池月觉得他的身子一沉,再听他的呼吸声细了下去。她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钻出来,理理衣裳和秀发,目光落在云风脸上。但见他眼角犹有泪痕,嘴角却噙着笑,睡得很甜。楼池月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心里更是疼惜。“那个瘦弱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已成长为一个硬朗的汉子,眉宇间已有经历世事的风霜。”
“云风,哪怕伤了我自己,我也不忍伤了你。”楼池月思绪有些飘远,神情惘然,“这或许还够不成爱情,但你已成为我心中的一颗罂粟种子,碰触了,就再难戒掉。”
楼池月起身,开始烹茶,帕子随着手指转动,莹莹如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