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云风兴冲冲地进来,一见楼池月正在练字,一把夺了她的毛笔,“走,走,我们去个好去处。”
钻出帐篷,太阳已经下山,天边是绚烂的火烧云,如火凤拖着尾焰掠过天际。暑气未消,但晚风渐起,倒也不闷热。
云风和楼池月骑马在前,两人都是常服,身后只跟了和顺、云卫一。楼池月的马术差强人意,所以他们跑得并不快,大约跑出五六十里,转过一个山头,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象起伏延绵的海浪,腾起紫色的烟云,忙碌的蜜蜂翩飞的彩蝶,增添了画面的灵动和风情。晚霞初敛,暮色微瞑,习习凉风,淡淡甜香,令人神清气爽。
楼池月精神一振,有些兴奋地一夹马腹,马速提起,缰绳却带歪了,马从边上的灌木丛中擦了一下,一向温顺的母马突然暴躁地狂奔狂跳起来,冲向花海。
云风一看不对,狠狠地抽了座骑一鞭,追了上去,几次伸手想带住楼池月那马的缰绳都没有成功,他只好控着马和楼池月并驾齐驱,两匹马贴近了,他从自己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楼池月的马背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去挽马缰,试了几下,都没能让暴燥的马停下。
“池月,跳。”云风搂紧她,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抱着她一齐跳下马来,因为马速太快,两人在花丛中滚了几圈才停下。
云风仰面躺着,楼池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喘息未定的楼池月觉得呼吸困难,才发现自己的头被他紧紧压在他胸前,他的手肘有些顶着自己的脖子下。“你勒着我脖子了。”
正喘着粗气的云风听了,一惊,松了手,手往下一滑,搭在她胸前,入手绵软,正奇怪呢。听到楼池月轻叱道:“臭小子,手往哪儿搁呢?”
云风的双手就象被弹开了一样,赶紧松开她。整张脸瞬间红了。
楼池月从他身上爬起来,站起身时,看到和顺和云卫一正快马加鞭地往这边急驰而来。想着要给两人独处的机会,他们两人跟得稍远了些。
“我们没事。”楼池月喊道。
和顺、云卫一调转马头。向另外两匹马追去。
云风坐起。手足无措地低垂着头,不敢看楼池月,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
楼池月虽觉得有些尴尬,不过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又有些好笑:“伤到脚了?”
“没,没。”云风连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袍,始终低着头。
楼池月却看到他衣袖上的血迹,一把拽起他的胳膊。捋了他的袖子查看,原来是手背上有擦伤。右手背有一条伤痕较深,鲜血不断流出来,楼池月嗔怪道:“不知道疼呀?”
她掏出帕子,替他擦去手心手背的脏东西,一边帮他包扎,一边叮嘱道:“回去清洗下,上点药重新包扎,免得化脓成疮。”
她的手指冰凉,滑过他的掌心手背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软软的、凉凉的。看她低着头,肤白如雪,长长的羽睫轻颤,一缕青丝垂落,鬓间凝着几颗晶莹的汗珠,美得分外让人怜惜。云风不自觉得低下头,想更靠近些。楼池月又拉起他的左手看了下,只有轻微的擦痕,,放下他的手,“好了。”一抬头,云风的唇就落在她的额头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云风如遭电击,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入心底。
楼池月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推开他,自己也退后几步,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只觉得一阵雷轰过,还有比这更雷人的情节吗?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有些烦燥的感觉。看看愣在那里的云风,耳朵可疑地红着,心下一惊,完了,这小子不会情窦初开在自己身上吧,那可真是害了他。
楼池月跑开几步,张着双臂,转了几圈,深吸了几口气,大声喊道:“好美呀!”全然不在意,冷处理是她目前唯一想到的方法。
看楼池月全然不在意,云风心头有些失落,但看到她微弯着腰,双手拂着花丛,跑向远处,脚步轻快,看来是真心喜欢这里。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此心最柔软之时,一个回眸,一声轻笑,一朵花开,一丝雨落,便得圆满。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楼池月远远地在花丛中喊道。
“本王率兵十万,什么风水宝地找不到呀?”云风一提气,脚尖一点,飞掠在花丛上,衣袂飘飘,大袖张开如双翼,丰姿俊秀,洒脱飘逸。
看得楼池月一脸艳羡,“为什么我就习不得武功?”
“在这里搭几间草屋,住在这里也不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楼池月看着远处的山,心里想道,悠然神往。
“池月,在这里结庐而居定然闲适。”云风兴致勃勃,“在边上再挖一个池子,养些鱼,养几只白鹅,闲来垂钓碧溪上,煮得青酒醉花丛,想想都醉人呀。”
楼池月有些讶然地看着云风,竟有和自己一般的心思。随即想到,云风之所以会去争那皇位,一是因为云正之死,二是为了自己,他不想看着自己被人左右生死。最后才是为他自己谋一条更为宽敞的生路。他和自己一样,被迫走上这条路,心里必定有许多无奈。肩上突然压上重担,他心中也会惴惴不安。
一直以来,自己无意间放大了自己的悲哀和无奈,甚至没有关心过云风是如何度过他最痛苦那段时间。她心下一寒,自己的心似乎变得又冷又硬了。
“云风,过来。”楼池月向他招招手。
云风飞掠过来,落在她面前,却隔了几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