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无论男女老幼,城中的居民们都会到护城河边放河灯。乐—文河灯是用蜡纸叠成的小纸船,精巧一些的做成莲花形状,上面放上一支小蜡烛,点燃之后顺流而下,蜡纸上印有各种吉祥的祝福,也有人会写下自己的心愿。
夜幕降临之后,护城河碧水之中尽是点点烛光,天上的星光也映在河中,蜡纸折成的小船、莲花载着摇曳烛光,缓缓漂流,摇碎映在河面上的星光月色。
在苏芳王宫中,执政官还要和政要、贵族、巨贾们进行春宴。
春宴按照旧例是在王宫中最大的那座莲花池畔举行,在池边的草地上搭起彩棚,棚中是一张长达十二米的长桌,桌子的主位坐着执政官,其余的人相对而坐,女士们坐在主座的左首,男宾们在右,桌子虽然长,但是却和普通餐桌的宽度相仿,上面铺着雪白台布,桌上放着水晶烛台和各色鲜花。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艾丽站在朱理身后,觉得这个宴会好像更像是个相亲大会。
今天早上去春神大殿的祭奠时还有不少人是白发白须的,或是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秃顶大叔,可是现在,朱理两手边,一边是清一色的绮年玉貌的女郎,另一边,全是fēng_liú倜傥的青年。
并且,所有人都穿着极为精美的衣饰。男士的钻石领针和女郎们的钻宝珍珠发饰项链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以至于每名宾客脸上都时不时有彩虹般的小光斑。
艾丽所想其实完全正确,春宴确实是苏芳青年男女勾勾搭搭炫富竟美的最佳时机,而且,春宴之后还有秉烛夜游的传统,被邀请入王宫的青年男女们在月色下,每人执着一柄小烛台,在莲池附近的花园中谈谈人生,顺便做点羞羞哒事情,就连苏芳的许多王,也都是在春宴的时候找到自己的王后、王夫的呢。
这项传统在帝国的保守人士眼中简直是会走路的伤风败俗,但是苏芳人民可不这么想,受了春神的祝福,在生机盎然的春夜里做点上顺天理下承人欲的事简直太自然。
而且,不仅在御花园溜达的贵族男女们这么想,老百姓们也一样,沿着护城河,许多青年男女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和同伴一起溜达,看到英俊的男子,漂亮的姑娘,就随手者一支柳枝扔向人家。
所以,春祭这天傍晚,月色初上,全城的青年男女,无论贵贱,就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散发着荷尔蒙出去浪了。
不过,龙骑机兵队的骑士们,还有朱理亲王殿下不在此例。
朱理今晚穿的是一件素白的立领对襟长袍,身上唯一的装饰是领口绣着的金色玫瑰花枝图案,虽然有无敌的颜值加持,但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年轻人中间,显得颇为寡淡,有种格格不入之感。还有,他后背的护卫们,包括艾丽,则穿的是他们一年四季不变的黑色军服。艾丽觉得他们简直是拉低今晚平均美貌值的罪魁祸首。
莲池中心的小岛上还搭了一个小小乐台,一群乐手在那里奏着苏芳传统的音乐,丝竹声悠扬婉转,隔着水面传来,如梦如幻。
如此良辰美景,很难不让人失神。
艾丽出了几秒钟的神,等她回过神,朱理正向左侧微微倾斜着身体,和坐在他下首第一位的一个女郎轻声说话。
那女郎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女宾中也稍显突兀,她穿了一身黑衣,可是虽然是黑衣,但衣服是用黑色蕾丝做的,和其他女郎的礼服款式也一样是强调天然美的传统样式,即使艾丽和她的距离有五六米远,也能从黑蕾丝的空隙中看到她的sū_xiōng桃蕊。
和别的女郎不同的是,她头上没有光华四射的钻饰,而是戴着一顶黑色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圆帽子,帽檐上缀了一层黑色蛛网纱,堪堪遮到她的鼻尖上方,露出方方的下颌骨,和一弯红唇。
艾丽悄悄问她身边的加百利,“前辈,为什么特乐宾女公爵一直穿黑衣?”
加百利低声回答,“因为她在为她父亲守孝。”
“哦。”艾丽点点头。苏芳贵族有为父母守孝一年的习俗,不过……“我记得特乐宾公爵死了不止一年了吧?”
加百利正要说什么,有人在他们身后接话,“要是和父母感情特别深厚的话,服丧五年都可以。”
加百利赶快立正,“队长。”
希礼笑眯眯走过,先向朱理行礼,然后在他右手边的一个空位落座,和对面的几位女士寒暄。
他穿的倒是全套军礼服,左胸上挂了不少艾丽看不出名堂只觉得亮晃晃的勋章,希礼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他对面的几位女士用扇子掩面而笑,花枝乱颤。
朱理右下首还留有一个空位,不知是谁还没到。
艾丽正想着呢,宴席上本来正在低语轻笑的宾客们忽然静了下来,她回头,看到庞倍走了进来。
原来,人们不止会在真正的美女出现时才会不自觉地屏息静气,在极为俊美出色的男子出现时,也会让人们目为之眩,神为之迷。
庞倍今天和希礼一样,穿的是全套军礼服,佩戴勋章,但不知为什么,从看到他的那一秒钟,艾丽就觉得他今天像是着意打扮了似的,有种被光华萦绕之感。
他走过来,正要摘下军帽,突然一阵夹杂花香的春风袭来,特乐宾女爵轻轻“咦”了一声,她头上的小圆帽被这阵调皮的风吹走了,碰巧吹到庞倍身前,在他胸口撞了一下。
庞倍伸手抓住这顶圆帽,走到